病房内。</p>
江语柔坐在床前，正准备帮宋书齐整理被子，猛然被丁义夺走。</p>
“你不方便。”</p>
“不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没这顾忌。”</p>
虽说丁义已经答应一个月不动宋书齐，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p>
丁义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p>
躺在床上的宋书齐动了动眼球，一脸茫然地在两人的方向来回望。</p>
虽然他挺开心小柔想帮他，但他的教养还是不允许。</p>
小柔还没嫁给他呢，周围还有人，会被人说闲话的。</p>
他微微张开口，叫了声“小柔”。</p>
江语柔连忙附耳过去，听见他说让丁义来后，她顿了顿，但最终还是妥协。</p>
“行，那我就在门外，要是不舒服一定记得叫我。”</p>
“好。”宋书齐心里像裹了蜜一样甜。</p>
丁义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眉目传情，胸腔中突然涌起一阵烦闷，比看见之前的丁笙嫁给林华更烦。</p>
“聊完了吗？”</p>
他微蹙眉头，不耐烦地问。</p>
江语柔抬眼望他，也怕他突然像昨晚那样，突然动了杀心，连忙起身，准备离开。</p>
丁义看着江语柔一步三回头，到门口还恋恋不舍地模样，眼神愈暗。</p>
就这么舍不得！</p>
直到江语柔到彻底关上病房门，丁义才收回视线。</p>
周围的病床上的病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俩。</p>
宋书齐也算自来熟，就算丁义对他爱答不理的，他也依然眼带笑意地看他。</p>
就在他想说话的时候，丁义却让说不清就他别说话。</p>
他也不知道哪惹着他了，但又有求于他，就闭了嘴，乖乖地让丁义帮他清理身体。</p>
丁义忙完出去，就看见江语柔靠在墙边。</p>
两人对视几秒。</p>
“没死。”</p>
他冷语出口，边说边关上门，愤懑地把病房里的人隔绝在外。</p>
江语柔噗嗤一笑，直起身体看他，拖着下巴打量他，“你说你图什么，把人弄伤了还得亲自照顾，我还真挺好奇，不如你说说看？”</p>
“算第二个要求吗？”</p>
江语柔沉默半刻，点点头，“算。”</p>
丁义俯下身，凑到她耳畔张了张嘴，留下四个字就越过她，跛着脚往前走。</p>
江语柔满脸无语地站在原地。</p>
耳畔的男音不断在脑海盘旋。</p>
“老子愿意。”</p>
她回过神来，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低骂了句“有病”。</p>
丁义听见了，停下脚步转头望她，“你骂我？”</p>
“没有，你听错了。”</p>
江语柔脸不红心不跳地说。</p>
“骗子。”</p>
·</p>
丁笙和林华是第二天早上来的。</p>
林华主动提出照顾宋书齐。</p>
丁笙看着宋书齐那样，眼眶都红了，时而安慰着江语柔，时而埋怨起自己。</p>
“都赖我，明知道你不熟悉地形，还让你一个人走，要是昨天我让丁哥和林华陪你就好了。”</p>
算了吧，要是丁义去，说不定突然一发疯，就把两人都弄没了。</p>
现在这个结局算好的了。</p>
她笑答：“要怪也是怪我，是我叫书齐哥去送信的。”</p>
说话间不经意地瞧向靠在窗边的丁义，他脸上的那道疤被一束阳光照得格外刺眼。</p>
江语柔不由得微眯起桃花眼，陡然意识到一个很可怕的事情。</p>
她为什么会觉得这是好事？</p>
她好像已经慢慢地被他同化。</p>
只要人没死，就是他给她的最大恩赐一样。</p>
可怕，可怕至极。</p>
丁义察觉到她的视线，刚抬眸望她，就看见她慌忙收回视线。</p>
她好像在怕他。</p>
丁义捏紧窗台边沿，试图缓解内心的烦乱。</p>
若是以前有人怕他，他只觉得好笑解闷，为什么现在会这么难受？</p>
他走了过去，微微侧目，把视线放在江语柔身上。</p>
看着她笑盈盈地和对面的丁笙林华侃侃而谈，内心更不是滋味。</p>
不知道为什么。</p>
好想她的视线永远放在他身上，笑容也永远只对着他。</p>
这般想着，他正无意瞟见盯着他看的宋书齐。</p>
差点忘了这个烦人的东西。</p>
等丁笙他们走后，他把江语柔拉到一个无人的楼梯口，问，“你想送他走？”</p>
！！！</p>
江语柔瞳孔微颤。</p>
他又发现了？！</p>
本和他对视的她微偏过头。</p>
“我没有。”</p>
“你可以把他送走。”</p>
两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异口同声道出。</p>
江语柔满脸震惊，“你不想杀他了？”</p>
丁义眸光闪烁，静静地盯着她，“不好吗？”</p>
“我能说好吗？”</p>
江语柔现在就怕自己哪句话惹恼了这个疯子。</p>
“你跟他一起走吗？”</p>
不知道是不是江语柔的错觉，她总觉得丁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小心翼翼的感觉。</p>
他怕她走吗？</p>
她笑问，“这算第二个要求的问题吗？”</p>
“嗯。”</p>
她摇了摇头，“不走，我调查还没弄完呢。”</p>
现在有希望让他为自己所用，哪怕希望渺茫，她还是想试一试。</p>
而且……</p>
他本可以衣食无忧的。</p>
原大哥以前曾说，他小时候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愿国家富强，世界和平。</p>
她有些不敢想，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原大哥口中说的弟弟完全变了个样。</p>
丁义同意放宋书齐走，她写信给宋爸宋妈都光明正大起来，又因为她来这几天也没去过邮局，甚至还是叫丁义带她去的。</p>
过了近十天，宋父宋母才来把宋书齐接走。</p>
但宋父宋母对她很好，并没有过多责备他，她给他们道歉，他们也只摆摆手说，是宋书齐执意要来，除了事也怪不了她。</p>
还劝说她和他们一起回去，她婉拒了，等宋爸宋妈把宋书齐接走后，她和丁义也回了岗子村。</p>
但没想到的是……</p>
“你是不是有病，一回来就让我帮你洗被单床单。”</p>
江语柔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卷起袖子和裤腿，露出纤细白嫩的前臂和小腿，充满攻击性的绝美小脸上满是愤愤不平。</p>
她拿着棒槌，说话的时候特意加大力度捶着木盆里的被单，从而溅起不少水花沾湿了站在旁边已然看呆的丁义裤脚。</p>
见身侧的丁义半天没说话，江语柔停止了动作，侧头仰看他，见他直勾勾地盯着她。</p>
她怔了一下，随即用自己的手肘戳了一下他的小腿，“你要看就去远点，不然全把你裤腿弄湿我可不负责。”</p>
丁义终于动了。</p>
不过……</p>
他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p>
“……”</p>
江语柔骤然生起报复性心理，“嘭嘭嘭”的声音又响又急，掀起了不少水花，让丁义脸上和额间的发梢都挂上了水滴，衣服更是无法幸免。</p>
江语柔没忍住笑出了声，她用手肘推了推他的肩膀，“你是在扮演木头吗？”</p>
话落的瞬间，丁义转头看她。</p>
吓得江语柔不自觉地把身体往另一侧挪了挪。</p>
“我都提醒你要走远点了，是你偏要坐下来的，弄湿可不能怪我。”</p>
“你很怕我？”</p>
丁义的眼眸没掀起一点波澜，就这么平静地盯着她。</p>
“废话，你整天把那啥挂在嘴边，能不怕才怪呢。”</p>
江语柔撇撇嘴，轻轻地敲打起被单来。</p>
“一般人都会说不怕，你很奇怪。”</p>
江语柔停下，缓缓伸出两根手指，粲然一笑，“因为我是二般人。”</p>
“这不好笑。”</p>
江语柔笑容改为皮笑肉不笑，“又没强迫你笑。”</p>
“对了，上次你怎么知道我怕鬼的？”</p>
她今晚又得住进去，想想还是有些后怕。</p>
“只是一种产生幻觉的草药，可以让人看到内心害怕的事，现在的药效早过了，你要还想试试，我可以现在去采。”</p>
“别，我可不想，你要敢采，我就拿着菜刀蹲在你房间，误伤可不关我事。”</p>
“那还挺有意思的，要不我们今晚试试？”</p>
“不行！你要再敢吓我，我就……”</p>
“你就怎样？”丁义饶有兴致地看她。</p>
“不怎么样，但你别吓我，你要把我吓出精神病，就没人逗你解闷了，是吧。”</p>
江语柔眨了眨眼，假笑道。</p>
“嗯，可以不吓你，不过你为什么这么怕鬼，心里有鬼？”</p>
“嗯，算是吧。”</p>
她本来到这的目的不纯。</p>
不过，她嘿嘿一笑，“你怎么知道这种草药的？”</p>
“无意碰见。”</p>
“那你是不是也有过，你梦见了什么？之前那些怕你的女孩子是不是也是被你这么吓跑的？”</p>
江语柔的八卦之心越来重。</p>
丁义却在这时，突兀地转移话题。</p>
“你爸真死了？”</p>
江语柔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收敛，转头低看木盆里的被单。</p>
前几天宋妈在病房说漏了嘴，本以为他没注意，没想到他还是听进去了。</p>
“这要先提一个要求？”</p>
“……嗯。”</p>
“那你问。”</p>
“你现在能动不动就那啥吗？”</p>
江语柔抬头与他对视。</p>
“什么？”</p>
“你知道的。”</p>
“我不知道。”</p>
下一秒，丁义就看见江语柔凑到他的耳畔说了两个令常人害怕的字音，但他却莫名的心情好。</p>
不知道是不是闻到一股甜腻的清香，还是余光瞥见他们影子在清澈的水中交叠泛起的涟漪。</p>
“你很怕我杀人？”</p>
“嘘！”本说完的准备离开的江语柔听见他明目张胆地口出狂言，连忙把食指放在自己的嘴边，做个嘘声的动作。</p>
她神情严肃地小声道：“小心有人听见，你以前那啥都这么明目张胆吗？”</p>
丁义的眸光微动，捡起旁边的石子，往水面上一丢，打起了六七个水漂，最终染上光辉的石子落入水中，泛起一圈圈涟漪。</p>
“以前没人知道，也没人敢这么问我。”</p>
“也是，要是有人知道才奇怪。”</p>
江语柔还没见过这种场景，她也捡了一块石子，往水下一丢，结果只砸了个只激起一个大水坑。</p>
“……”</p>
“你真笨。”</p>
“……是是是，就你最聪明行了吧。”</p>
江语柔斜他一眼后，自顾自地搓起被单。</p>
“你告诉我关于你家的事，我可以考虑教你打水漂。”</p>
江语柔把滴着水的被单一撂，微皱眉瞟他，“你不关心你的家事，怎么尽关心我的家事。”</p>
“不是关心，就是好奇。”</p>
“……”</p>
江语柔叹了口气，把目光放在水里的几条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的小鱼身上。</p>
“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p>
“我没骗你，我爸是警察，对我这个唯一的闺女也很宝贝，但那是我九岁时候的事了，他有一次出任务，为了救书齐哥的爸爸而死，不过好在，罪犯团伙被端了，除了一些失踪的或死亡的，人质都被解救出来了。”</p>
“你怎么还和他们关系这么好？”</p>
“宋伯伯又没有错，而且也是因为他，我和我妈才能度过之前十几年的困难生活。”</p>
“更何况……我和我妈早就做好这个准备了，不是救宋伯伯，也可能会因为别的事。”</p>
丁义突然一笑，“这么说，你怎么不去当警察，是怕死吗？”</p>
江语柔瞪了他一眼，“当然不是，我爸妈就希望我，温柔知礼，敦厚纯良，平平安安地嫁人生子，余生安好，长命百岁。”</p>
“温柔知礼，敦厚纯良？”</p>
丁义满脸嫌弃，“你是往反方向长的吧。”</p>
“……我志向本来就不在此好吧。”</p>
“那在哪？”</p>
“这是另一个问题。”江语柔又抬起棒槌敲，“你能不能别和我说话，等会儿太阳下山了我都洗不完。”</p>
“你到底会不会洗？”</p>
“不是都捶一遍吗？”</p>
“……起来。”</p>
等江语柔起身后，丁义自己坐在木盆前有节奏地边敲边搓。</p>
“真不知道你怎么活这么大的，什么都不会。”</p>
“我会吃啊，吃饭长的，而且我又没说不学，而且我学东西挺快的。”</p>
江语柔蹲下身撞了撞他，“不信的话，你会什么，可以试试教我。”</p>
……</p>
之后的半个月里。</p>
她没再去找村里四处走访，而是在跟着丁义上山下河。</p>
她现在不仅学会了做野兽的陷井，还会撒网钓鱼打水漂。</p>
就是，他怎么也不告诉她分辨毒蘑菇和一些草药。</p>
不过她现在倒是能分辨蘑菇有毒还是无毒。</p>
因为她每次上山，丁义总会让她采有毒的回去，害她白白浪费时间。</p>
但后面，丁笙看不下去了，让他别捉弄她，他却开始把有毒无毒的混在一起，幼稚得不行。</p>
不过她也在这半个月里知道了他的弱点。</p>
他怕蛇，有一次，他们一起去采草药的时候，她看见他在一出草丛里颠着脚滑稽地狂跳，后来才知道，那是他看见了一条蛇。</p>
而他吓得整张脸色惨白。</p>
这天的天气不错，她和丁笙正把之前采的蘑菇拿出来晒。</p>
而在丁笙进去的时候。</p>
丁义迎着晨阳走了出来。</p>
是的，正常地走了出来。</p>
因为他们洗衣服回去的时候，她问他既然懂得那么多草药，为什么不把他脸上的疤和瘸腿治好。</p>
他也没说能不能，就问她想不想他被治好。</p>
虽然她感觉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p>
毕竟谁不想治好。</p>
现在他脸上的疤已经快淡得看不出，皮肤白皙细腻，之前伤疤的戾气淡去，留下更浓的书卷气，加上他的肩骨骨骼细腻。</p>
江语柔甚至觉得，他比她更像一朵娇花。</p>
以至于丁义走到她身旁时，她不禁小声打趣道：“啧啧，你现在有一种想让人蹂躏的美感。”</p>
就是这话出来的时候，她感觉丁义怔愣了很久，还有一股杀气腾生，只是后面很快就消散了。</p>
“你想蹂躏我？”他微眯着眼看她，意味不明。</p>
“哎呦，你可真瞧得起我，我哪敢呐。”江语柔把竹筛子扒拉了一下。</p>
丁义哼笑轻骂，“怂货。”</p>
边说还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蘑菇，还把它丢进装着蘑菇的竹筛子里，还眼眸挑衅地望向江语柔。</p>
江语柔自是看见了，连忙拍开他的手去挑。</p>
“你怎么这么幼稚。”</p>
“能看见是哪朵有毒没毒吗？”</p>
“不能。”</p>
那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一时还真分辨不出。</p>
“你求我，我就告诉你。”</p>
“想得美。”</p>
江语柔喊来了丁笙，向她告状。</p>
丁笙笑着把那个蘑菇找出，笑着告诉江语柔说，“小柔，这是红乳菌，没毒的。”</p>
“丁义！你又骗我！”</p>
江语柔听完，气恼地猛打了一下丁义的肩膀。</p>
丁义轻笑出声，“我什么时候说有毒了？”</p>
江语柔：“你的眼神。”</p>
丁义：“你这污蔑人的本事倒是见长。”</p>
这时，最好的就是躲在丁笙身后，然后。</p>
“小笙，我们晚饭别给他煎烧饼了。”</p>
丁笙就会说：“丁哥，你也别总欺负小柔。”</p>
丁义就会消停下来，看向露出得逞笑意的江语柔，无奈道：“知道了。”</p>
下午的时候，丁笙和林华又出去做生意去了。</p>
丁义又在院里画玫瑰。</p>
这还是她来这的第二次。</p>
说来也奇怪，她听丁笙说，丁义最喜欢的就是绘画，有时间就拿着树枝在地上画，但以前没条件。</p>
直到近年条件好了，才给他配齐，可他却又画得少了。</p>
江语柔瞧了瞧四周，蹑手蹑脚地凑过去准备吓他。</p>
但没想到被他用力一拉，画板和调色盘都噼里啪啦倒在地上，而她稳当地落在他的怀里。</p>
江语柔一惊，想要起身，却被丁义遏制在怀里。</p>
他眼眸深邃地凝视她，神色带着一丝阴鸷。</p>
江语柔顿然意识到，这段时间的他太过好说话，导致她过于嚣张了。</p>
她轻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p>
却看到丁义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嗓音又哑又涩：“别怕我。”</p>
“你怎么了？”</p>
江语柔抬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发梢。</p>
他没有说话。</p>
过了很久，他压着嗓音道：“还能给我下毒吗？”</p>
？？</p>
“下什么毒？”</p>
她不解看他，而这时的丁义也抬起头来，把她的后脑勺往他的脸上按，“口水。”</p>
“想什么呢，你还嫌我们的谣言不够多啊。”</p>
自从半个月前，她和他一起从河边洗完衣服回，就不停地有谣言说他们早已暗许终身什么的。</p>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有纠葛？”</p>
丁义的脸色瞬间降了几个度。</p>
“不是，不过这样我的调查会很难进行下去。”</p>
本以为他会就此罢休，但在她的最后一个字音被他封在了唇里。</p>
他现在的吻法熟练得让她觉得像是个久经情场的浪荡子。</p>
她皱着眉推他，但还是没推动，直到门外传开了脚步声和丁笙林华的互动声。</p>
她彻底慌了，抵死挣扎，最终在开门前的一刻跑进堂屋，关上自己的房门。</p>
江语柔靠在门后，眼神茫然。</p>
前几天书齐哥来信，说身体恢复得挺好，说要来找她，问她想不想回去。</p>
还说她妈又提她和书齐哥的婚事，宋爸宋妈也催他，他有点顶不住了，想来这躲躲。</p>
她怕丁义又伤害他，就回绝了，说过几天就回去。</p>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她感觉自从丁义恢复样貌后，就有些怪异起来。</p>
看来还得继续借机问问。</p>
这半个月她其实也没闲着，一直有意无意地提及原大哥在找他和原家的近况，但丁义总是似有似无地回避。</p>
她觉得他没失忆，或者说，他早已恢复了记忆。</p>
那到底是为什么让他不想回去？</p>
晚饭的时候，她觉得尴尬，就说有事推脱了。</p>
丁义也没来。</p>
日子就像回到了刚开始来的那一星期，她和他不熟的样子。</p>
在早上，她随便拿了个窝窝头就出去准备走访。</p>
到了日落的时候，刚好到村口的家老婆婆里。</p>
他们在门前的晒坪聊天，刚巧看见之前来找过丁义的张姐，但她全然改了之前的模样，趾高气扬地尖着嗓子问，“呦，语柔妹子还走访啊，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想嫁给丁义呢。”</p>
江语柔：“张姐，瞧你这话说的，我不是一直跟着大伙儿这么学的嘛，要是我们这样算，那你一个月前偷偷摸摸地去敲丁家的门，不是更居心不良。”</p>
提及那天的事，张姐紧张起来，神情飘忽，急忙否定，“我，我那是有事，你乱说什么，而且村上的人谁不知道，他……”</p>
“我怎么了？”一道男音出口打断。</p>
江语柔闻声过去，看见丁义不知何时走了出来。</p>
他眼神很冷，就像之前看她的第一面，不过这次不是看她。</p>
他跟张姐道：“张苗，我怎么了，说来听听。”</p>
“没，没什么。”</p>
张苗似乎很害怕他，神情慌张地跑开了。</p>
等张苗跑远后，丁义才把视线挪在她身上，神情淡淡，“丁笙叫你回去吃饭。”</p>
“哦，好。”</p>
江语柔把笔记本和笔收拾好，跟婆婆告别后，慢跑着跟上他。</p>
丁义却不理她，就算她跟他说话，他也不理。</p>
江语柔停下脚步，任由丁义往前走。</p>
但丁义还是不理她，她和他拉开了一个很大的距离。</p>
吃完晚饭后，丁笙和林华就进屋休息，明天一大早还得拉着货去买。</p>
她在堂屋无聊游荡，最终停在了丁义的屋前。</p>
要不是林笙和林华要从岗子村拉货，加上她来了，可能这屋只剩下丁义一人了。</p>
以前，她怕他没有记忆，不相信她，也怕他喜欢林笙，不愿离开这个地方。</p>
不知道现在他愿不愿意。</p>
离开这还是小事，还得离开这后，甘愿去处理原家的风波，稳固地位后为她所用。</p>
她徘徊来徘徊去，几次抬手想要敲他的门，但还是放下了。</p>
今晚张苗说的，应该是一个突破口，她明天还是去问问她吧。</p>
想通后，江语柔转身准备回房，这时的门却打开了。</p>
“你半夜不睡觉在我房门前晃悠什么？”</p>
她身体一滞，随即转身，眉开眼笑道：“你愿意理我了？”</p>
“不是你不想和我说话嘛。”</p>
“我没有啊。”</p>
江语柔跑到他身前。</p>
“你有，昨晚就躲着我。”</p>
“那还不是你……突然对我，那样，我只是有点生气。”</p>
“你嫌弃我？”</p>
“不是。”江语柔抬眼望他，“你不觉得那个，是成为对象才能做的事吗？”</p>
“那你之前亲我的时候，不是没经过我同意吗，怎么不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