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义紧盯着她，逼近。</p>
两人之间在远处看就像紧贴在一起。</p>
江语柔后退了一步，“我，我那是怕你把我那啥，一时冲动，而且你也耍了我，扯平了。”</p>
“一时冲动，你就亲人，那你和你的书齐哥亲了多少次，说说看？”</p>
丁义讽笑道。</p>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很随便吗？”</p>
江语柔一听，面容陡然肃然起来。</p>
“是，我是很随便，但你别侮辱书齐哥，他没你想得那么龌龊。”</p>
她转身想走，却被他拉住。</p>
扛起她就往他屋里走。</p>
她心一慌，但又不敢喊醒丁笙他们，怕这个疯子疯起来不顾一切。</p>
再者，她想试试，现在她在他心理的位置。</p>
他把她丢在床上。</p>
但没想到他竟然开始脱掉自己的上衣，还要脱裤子。</p>
她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忙制止他的动作，“你疯了吗？我是随便，但没到这个程度。”</p>
他停了下来，起身把衣服胡乱套回身上，低垂着头道：“你走吧。”</p>
“你怎么了？”她想去碰他，但还是没碰到，就听见他低吼让她滚。</p>
回到房间的江语柔越想越不对劲，实在等不到明天，就穿着衣服，准备去问张苗。</p>
结果刚出门没多久，就有几个流氓痞子拦住了她的去路。</p>
“你们想干什么？”</p>
她悄悄地摸着腰间的军绿色帆布包。</p>
“干什么，还能干什么？”</p>
“啧啧，城里的大学生就是漂亮，来的时候我就想得吃不下饭。”</p>
“别废话，快点儿吧，别让丁义看见了。”</p>
“怕什么，丁义有张姐呢。”</p>
江语柔边说边后退，“你们把他怎么了？”</p>
丁义应该没那么好骗，而且他那狠劲，还是找他的人更危险。</p>
“没怎么，他的模样也是俊，真不像个爷们儿，搞得我都心痒痒。”</p>
江语柔目光一凛，屏息朝着他们洒了一波药粉，往回跑。</p>
她希望她现在的所想都是错的。</p>
真的。</p>
她不希望他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她。</p>
回到堂屋，她去推丁义的门，一推就开。</p>
但他人已经不在了。</p>
她扫视着屋子，看见地上落着几颗狗尾巴草籽。</p>
她不由分说地往外跑去，在路边捡了一根木根，一手紧握着一瓶辣椒水。</p>
她来到另一条小路前往张姐屋后远处的一个荒废的钢铁厂。</p>
那里有很多的狗尾巴草，杂草也茂盛。</p>
所幸月光还算亮，她一路狂奔，没有丝毫犹豫地踢开了大门。</p>
丁义在不断撕扯着他的衣服。</p>
张苗则坐在他的身上，似乎想要对他行不轨之事。</p>
她扫视了一下，周围没别的人。</p>
恐怕知道他事的，就只有这个张苗了。</p>
张苗怒气冲冲地盯着她。</p>
“你来这干嘛？”</p>
“没干嘛，找他。”</p>
江语柔抬起木棍指了指丁义。</p>
“没看见我们有事？”</p>
“你下午不是说看不起他吗？”</p>
“我的事要你管。”</p>
张苗似乎真生气了，想要俯下身体去亲。</p>
“想让我看活春宫，我是没意见的。”</p>
江语柔走了过去，把她从丁义身上扯下来，“但我不允许你和他。”</p>
随后，她把她丢了出去。</p>
回来的时候，看见丁义还在那扯衣服。</p>
她蹲在他身侧，拍了拍他的脸，“不要用这种方式来告诉我。”</p>
丁义坐起身来，握着拳头，似在克制。</p>
他红着眼尾捧着她的脸，笑道：“你救了我，想要什么报答？”</p>
“你再说什么胡话。”</p>
他却不听，像得寸进尺一样，抱住她，亲着她的脖颈自言自语，“要不我喜欢你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你说，我一定给你，这个报答怎么样？”</p>
江语柔没有说话。</p>
他不断地蹭她，这次竟带上了哭腔，“为什么连我喜欢你，你都不允许。”</p>
江语柔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问说出，“我不是丁笙。”</p>
“我知道。”</p>
“那我是谁？”</p>
“江语柔。”</p>
丁义抬头看她，语气坚决，眼泪却在眼里打着转。</p>
“怦！怦！怦……”</p>
两人对视着，都没有再说话，周围很静，只是外面会时不时响起的虫鸣鸟叫。</p>
但比虫鸣鸟叫更清晰的，是两人的心跳声。</p>
江语柔回过神来，撇开了脸，“我说什么你都会听吗？”</p>
“嗯。”</p>
“为什么？”</p>
“我想喜欢你。”</p>
江语柔眼圈红了，她声音哽咽道：</p>
“我是来骗你的。”</p>
“我知道。”</p>
丁义埋在她的肩窝，两人身体紧靠，月光穿过大门，在他们身上打上了一束清冷的光辉。</p>
“那你还愿意？”</p>
“嗯。”</p>
丁义轻声应了之后，似乎还觉得不够，他沙哑着嗓音道，“只要想要你的目光都在我身上，哪怕是骗也行。”</p>
“没有人的目光只在一个人身上。”</p>
话落的时候，丁义抬起手臂，手掌握住她的脖子，把她用力抱紧。</p>
“那我把他们都杀了。”</p>
“不行。”</p>
“好，但你要喜欢我。”</p>
他顿了顿，补充道，“骗我也行。”</p>
“我觉得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p>
她把视线移向他的某处，脸颊温度飙升，“你要不先解决一下？”</p>
“你帮我吗？”</p>
“……我可以帮忙把你扔水里。”</p>
“那就让它这样吧。”</p>
“你不难受吗？”</p>
“难受，但你刚刚说的话更让人难受。”</p>
“丁义，你能别一晚上突然变两样嘛，我现在有点消受不了。”</p>
“不能。”</p>
“……那你就这么躺着吧。”</p>
“……”</p>
最后，凭借着丁义顽强的意志力，他走到最近的河里，待了一个小时才上来。</p>
可能是药效的反作用。</p>
他一回到家就躺下，呼呼大睡。</p>
江语柔关上他的门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出堂屋，刚想去敲丁笙他们的房门，却不想丁笙正在门口看她。</p>
两人相视一笑，找了个地方坐下。</p>
“你都知道了吧？”</p>
“等你说了后才算。”</p>
丁笙默言良久，望向夜幕，道：“你对丁哥来说很特别，我以前从未见过他这么戏弄别人，这么开心过，丁哥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但老天对他太不公平了……”</p>
那晚的丁笙说了很多把丁义来这的经历都说了一遍。</p>
她猜对了一半，但没想到，那些畜生这么不做人。</p>
她听完后，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守在丁义的床边待了一整晚。</p>
她在想，自己好像和那些人也没什么区别。</p>
都是想要从他身上获取点什么。</p>
但快到天明的时候，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p>
醒来一睁眼，便看见丁义拖着腮看她。</p>
“你都知道了？”</p>
丁义小心翼翼问，“嫌弃我吗？”</p>
江语柔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p>
丁义眼露欣喜，抬手想要碰她却被江语柔躲过。</p>
他的眼眸瞬间黯淡，随后转为自嘲。</p>
他起身要走，却被江语柔拉住了衣角，“我，是觉得自己太过分了，配不上你的好。”</p>
“真的？”</p>
丁义冷着眼眸，却没有离开。</p>
“嗯，我来这是想要你回到原家，成为继承人，这样既帮了原大哥，也能让我有势力进行投资，是我居心叵测，对不起。”</p>
江语柔双手拉住他的手臂。</p>
“嗯，我答应你。”</p>
他转过身，应道。</p>
“你不觉得匪夷所思？”</p>
要知道之前批斗了十年的，就是那些被说搞资产阶级的。</p>
“我说过，只要你说，我就会答应你。”</p>
“你，这样，我很不习惯。”</p>
“可我纠结了很久，废了很大力气才说服自己的。”</p>
“说服什么？”</p>
“我应该可以喜欢你吧？”</p>
“你干嘛突然转了性子？”</p>
江语柔耳朵都发烫了。</p>
“你和宋书齐的书信，我看过了。”</p>
“……”</p>
江语柔羞红的脸色一僵，但想着自己也在调查他，一样没什么礼貌，就没说话。</p>
“所以呢？”</p>
“你妈要给你和宋书齐订婚，你喜欢他吗？”</p>
“我……”</p>
江语柔纠结了很久，却被他打断。</p>
“喜欢他也没关系，重要的是，你喜欢我吗？”</p>
江语柔气笑了，“怎么，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p>
“嗯。”</p>
“……”</p>
江语柔岔开话题，“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p>
“不知道，可能是第一眼。”</p>
“那你怎么不理我，还用那种冷冰冰地眼神看我，也不主动和我说话？”</p>
“我有主动。”</p>
“？”</p>
“刨坟的时候。”</p>
“所以你那时候是故意让我看见，让我主动找你聊的？”</p>
江语柔想起她跟踪他的那一晚。</p>
当时他走到后山，刨了一个坟后，说下一个被埋的就是林华。</p>
果然是故意说给她听的。</p>
“不是，我是想看看能不能把你吓跑，或者去报警，但没想到你会拿这个威胁我。”</p>
“……所以你也没失忆。”</p>
“没有，十三岁时才恢复。”</p>
“……”</p>
江语柔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肩头，“为什么不去找原家？”</p>
“不想。”</p>
“你到底杀了多少人？”</p>
“不知道，没数过。”</p>
他看向她，“你怕我吗？”</p>
耳畔回想起丁笙所说的场景。</p>
丁笙说的很简单，没有可以描述那些惊悚细节的场景。</p>
他被领养的一个月里，被大伯母和二伯母喂药，逼他行苟且之事，爷爷奶奶不闻不问，后来大伯和二伯也加入其中。</p>
丁笙去报案，没有得到正义，还让他落入那些地主手里，表面上是去做劳工，实际上用尽花样折磨。</p>
直到后来要吃大锅饭进行改造，他才得以脱身。</p>
丁笙说，“他们是让我去收尸的，我以为他已经死了，但他却活了下来。</p>
他以前确实很爱笑，很乖，对谁都好，皮肤又白又滑，一看就不是庄稼汉的孩子，但没人怀疑，或者说他们不想怀疑。</p>
后来，他就变了，虽然对我很好，但就是变了。”</p>
责怪丁笙吗？</p>
可她那时也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p>
她能做的已经够勇敢了。</p>
她摇摇头。</p>
“如果我……”</p>
她刚想说出的话却咽了回去，重新道：“我要走了，你和我一起吗？”</p>
“什么时候走？”</p>
“明天吧。”</p>
只要她发个信号，原大哥就会来带走他。</p>
“好。”丁义的眼神满是她从未看见过的柔情，“那你能和我去一个地方吗？”</p>
江语柔却低头沉下眼眸，沉默良久后，点了点头，“我回一趟房间。”</p>
“好。”</p>
可待江语柔走后，他的溢满柔光的眼眸骤然冷下。</p>
江语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小木屋里，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p>
周围寂静的只剩下她的心跳声。</p>
冷静。</p>
她得冷静。</p>
“丁义，是你吗？”</p>
“小柔，你真聪明。”</p>
熟悉的男声响起时，倏地亮起了一盏煤油灯。</p>
灯光隐隐照着丁义那张美不胜收的脸庞。</p>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p>
“你想干什么？”</p>
借着微弱的灯光，她隐隐看清楚了一点周围的环境。</p>
她躺在一张床上，离她半米处就是坐着的丁义，旁边是一张桌子，上面只有水杯和水壶，床尾旁边是一张衣柜，床头旁边则是木架子，上面是一个洗脸盆。</p>
只是，她的四肢被金链子锁着。</p>
她看向金链，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腕。</p>
“你为什么要困住我？”</p>
丁义起身坐在她的床边，指尖在她的脸上滑动，满眼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p>
“小柔，你不让我杀了那些夺你目光的人，又不肯说喜欢我，所以，我只能把你留在这了。”</p>
“这里太黑了，我不喜欢。”</p>
没事，我给你点灯，保证把这里照亮。”</p>
“我失踪了，丁笙会知道的。”</p>
“放心，我说你已经回去，没人会知道你在这里。”</p>
“那万一有人来找我。”</p>
“路上总是有意外的。”</p>
“……所以我现在算死了。”</p>
“嗯。”</p>
“……”</p>
“你生气了？”</p>
“我能生气吗？”</p>
“只要不离开我，你想怎么生气都可以。”</p>
丁义脱下鞋上床，扯动着她头顶的手链，引起一阵响动。</p>
“我不喜欢这个。”</p>
江语柔凝望着他，叹了一口气。</p>
“你会喜欢的。”</p>
行吧，强制喜欢。</p>
“你想锁着我多久？腻了可以放我走吗？”</p>
“不知道，不过我现在只想每时每刻都和你待在一起，应该不会腻。”</p>
他侧躺下，揽着她的腰亲了亲她的唇，又凑道她的颈间嗅。</p>
“小柔，你好香啊。”</p>
“过几天就臭了。”</p>
“没关系，我会帮你洗澡。”</p>
！！！</p>
“你说什么呢？”</p>
江语柔一激动，扯动着锁链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p>
“怎么了，以前那些女人都想让我帮她们洗澡，然后把我拽进桶里……”</p>
“不要再说了！”</p>
江语柔脸色苍白。</p>
“小柔，你吃醋了？”</p>
“没有！”</p>
她只是不想他这么轻描淡写地自己那些不堪的事。</p>
“放心，她们的洞我恶心得很，每次都是她们刺激我才行。”</p>
“别说了！”</p>
江语柔偏过脸。</p>
“可我想和你试试。”</p>
丁义边说还边咬起了她的耳垂。</p>
“我不会把你弄疼的，她们说和我很舒服。”</p>
“走开，别碰我！”</p>
江语柔听得生理性的厌恶骤起，用力把他推到床下。</p>
丁义眼神一暗，猛地上床，跨坐在江语柔身上勒紧她的脖子。</p>
他缓缓勾起一抹弧度，眼睛赤红，带着一股狠厉。</p>
“小柔，你也嫌我脏吗？”</p>
“你也要离开我吗？”</p>
他的语调很淡，但每说出一句话，手就会收紧一分。</p>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他使出了全力。</p>
她拍打着他的双手，额头密密麻麻的爆起青筋，缺氧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烈。</p>
那种死亡的扑面感浓烈的向她袭来。</p>
而就在她真的以为她要死的那一刻。</p>
丁义却松手了。</p>
她不断的咳嗽吸氧，身体不自觉的想要蜷缩在一起，但又因丁义在他身上而不得已，可身体却变向的颤抖起来。</p>
丁义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嘴角的弧度更大。</p>
他微微弓下身体，双手拂开她额间被浸湿的碎发，“我不会杀你的，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以前只是依赖小妹妹，不是真的喜欢她，但我现在确定，我很喜欢你。”</p>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你听，是不是跳得很快，我以前从来没有过。”</p>
江语柔只觉得他彻底疯了。</p>
不，或许他早就这样了。</p>
以前她见到的，只是他的伪装的一面。</p>
见她拼命想要抽回手，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眉眼间也透出危险的意味。</p>
“小柔，你到底怎样才肯喜欢我？”</p>
她没有说话。</p>
只是偏开了脸。</p>
他却强行把她脸扳正。</p>
“说，你喜欢我。”</p>
“说，你喜欢我！”</p>
“说！你喜欢我！！！”</p>
她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愿再看的模样。</p>
丁义被气得胸膛不断起伏。</p>
可一会儿后，他陡然笑了起来，笑得胸膛直震，笑得江语柔毛骨悚然。</p>
他说：“你不说的话，我就去把那个林华杀了。”</p>
“你疯了！”</p>
江语柔猛然睁开眼，“你不怕丁笙恨你吗？”</p>
“不重要了，小柔，除了你，谁也不重要了，是你改变了我。”</p>
他充满眷恋地唤她。</p>
“小柔，你喜欢我吗？”</p>
“喜欢。”</p>
江语柔妥协道。</p>
“只喜欢我一个人吗？”</p>
“嗯。”</p>
“说只喜欢丁义。”</p>
“只喜欢丁义。”</p>
他躺下身来，面对面的紧紧贴着她抱着，双腿夹住她的脚腕，轻轻的摩挲。</p>
他贴着她的额头，笑得天真无邪。</p>
“你终于肯说喜欢我了。”</p>
“我也只喜欢你。”</p>
“小柔，果然你都是对的，我彻底栽你手上了。”</p>
“你高不高兴？”</p>
“高兴吗？”</p>
丁义此刻就像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小孩，不断地重复着，直到问答案为止。</p>
“我很高兴。”</p>
江语柔现在只想稳住他的心神，不让他再发疯。</p>
“真的吗？”</p>
丁义语气雀跃。</p>
“真的。”</p>
“我有点困了，我们睡觉好不好。”</p>
见他没说话，她亲了亲他的嘴角，指腹轻轻碰了一下眼下，“我喜欢好看的，睡晚了，这里黑了，就不好看了。”</p>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