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雾渊堡垒了吗？”丘奇仰起头，“一座镶嵌在地下、与大裂隙完全融为一体的堡垒。”</p>
“这些人在加固这些堡垒吗？”</p>
坎普提出疑问，只可惜这里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虽然大家都是见多识广的、富有专业素养的外勤职员，但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大学专业是土木工程，实在看不懂这些。</p>
“比起这些，我们确定了雾渊堡垒的存在，之后呢？护送丘奇进去，探查情报吗？”</p>
帕尔默看着防御森严的堡垒，感叹着这庞大造物的存在，它就像一颗埋在地下的毒疮，在僭主的庇护下，居然潜藏了如此之久，紧接着他目光就锁定在了那些警戒的无言者们身上。</p>
“要先解决掉那些哨兵吗？”帕尔默抽出了风暴羽，“我可以解决他们。”</p>
凭借着风暴羽的超远距离打击，以及自身的以太遮蔽，帕尔默完全可以将风暴羽隐藏于浓稠的雾气里，无声无息地解决这些无言者。</p>
“不，绝对不能对无言者动手。”</p>
伯洛戈否决了这一提议，接着他对其他几人讲述了自己对于无言者的了解。</p>
“他们的感官彼此共享，其中一位无言者发觉了异样，剩下所有的无言者，都会察觉到异常所在。”</p>
伯洛戈接着说道，“最重要的是，一旦死伤过多，无言者们的阶位就会上升……”</p>
其他人有些不明白伯洛戈这句话，停顿片刻后，伯洛戈整理语言解释道。</p>
“他们像是共用同一个力量源，数量越多，分均的力量越少，相反，一旦无言者产生了大规模死亡，甚至说只剩下一个人时，他的阶位会轻易抵达守垒者，乃至触摸荣光者的阶位。”</p>
帕尔默记起了第一次谈判时，伯洛戈独自一人杀入大楼内，战斗后，他昏迷到底。</p>
他问，“你那时就是遭遇了这样的事吗？”</p>
伯洛戈肯定道，“是的，当我杀到最后一人时，无言者的以太强度攀升至了守垒者。”</p>
守垒者。</p>
几人的呼吸一滞，在超凡世界中，凝华者与祷信者占据绝大部分的基数，负权者是屹立于基数之上的中坚力量，而守垒者与荣光者，已经可以看做天花板级的战力了。</p>
伯洛戈直面了一位守垒者。</p>
很快，其他人几人意识到一件事，第一次谈判时，他们也在场，但从封闭大楼内走出的，只有伯洛戈一人，那位守垒者级的无言者并不在其中。</p>
他是死了吗？被伯洛戈所杀？</p>
坎普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想问伯洛戈封闭大楼内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说伯洛戈以祷信者之力斩杀了一位守垒者？</p>
伯洛戈打断了坎普的想法，他说道，“这次行动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复杂，我们得换条路潜入了。”</p>
“你可以统驭出一条路吗？”哈特提议，“就像那些矿工一样，从岩体内开凿出一道路，抵达雾渊堡垒内部。”</p>
坎普否定了哈特的提议，“即便再怎么以太遮蔽，还是有着被发现的可能，更不要说，雾渊堡垒一定有着虚域笼罩，一旦触发了虚域的警戒，我们同样会遭到围攻。”</p>
沉默片刻后，伯洛戈说，“不……我可以尝试一下。”</p>
他显得自信十足，“我或许可以凿开一条路。”</p>
讨论的几人停了下来，坎普的声音不可思议，“你确定吗？”</p>
伯洛戈说，“我确定，只要雾渊堡垒内的虚域，没有垦室那样复杂就好。”</p>
“垦室？”</p>
帕尔默声音高了几分，他总是能注意到一些常人注意不到的事。</p>
他压低了声音，“你小子对垦室做了什么？”</p>
“你不会想知道的。”</p>
伯洛戈摇摇头，如果垦室有意识、有记忆，它一定烦透了自己。</p>
凭借着自己统驭学派的秘能，伯洛戈完全有能力凿出一条密道潜入，将丘奇护送进去，至于虚域的防御？伯洛戈可以渗透防御，乃至将部分的虚域，转为自己所有。</p>
如果说锡林是当之无愧的霸主，凭借着强权，令所有人朝他跪拜，那么伯洛戈就是彻头彻尾的掠夺者，在无限狭锐的倾向下，敌人的所有珍贵之物，都将被他夺走。</p>
撤离，另寻道路。</p>
临时行动组的各位除了伯洛戈是负权者以外，便都是祷信者了，单从行动组的整体强度来看，他们已经算是精英小队了，更不要说还有伯洛戈在。</p>
幽蓝泛青的光芒在伯洛戈的手心升腾，他将掌心按压在冰冷的岩石上，短暂的停顿后，身前巨大的岩壁变得四分五裂，在伯洛戈的身前开辟出一条道路。</p>
伯洛戈向前迈步，隧道逐渐深入，开辟出来的多余岩石，则被转移至了外部，成为了岩壁上一个又一个尖锐的尖刺。</p>
秘能·统辖敕令的统驭十分精密，除了轻微的震动声外，没有任何杂音，再加上伯洛戈自身的以太遮蔽，他无声地开辟出了一道数十米深的隧道。</p>
哈特、坎普、雪来，来自第六组的三人守在入口处，避免有人发现这里的异样，一旦被前后夹击，他们的处境会很被动。</p>
伯洛戈与帕尔默护送着丘奇，继续深入岩体。</p>
“你的秘能还真是好用啊，”帕尔默的声音在伯洛戈的脑海里响起，从进入岩体起，他们就开始使用哨讯通话，他提议道，“有考虑过去当盾构机，帮忙挖一下地铁吗？”</p>
伯洛戈冷冰冰地回答道，“根据条例，超凡与凡世必须有所间隔。”</p>
超凡之力不止可以使用于互相毁灭的战争里，恰当的使用，它将变成革新世界的生产力，但这样的革新谁也不清楚会带来何等的混乱，更不要说还有魔鬼这些不安定的存在。</p>
一直以来，无论是来茵同盟还是科加德尔帝国，乃至所有与超凡有关的势力，大家都默默地遵守着超凡与凡世的隔绝。</p>
凡世的事由凡世来解决，超凡的事由超凡来毁灭。</p>
伯洛戈心底有股危机感，他知道条例就是用来被撕毁的，谁也不知道这样的默契还能持续多久，并且近些年来的超凡冲突，越发模湖了两者之间的界限，加之以太浓度的攀升，预想中，一个无比混乱的黑暗时代近在迟尺。</p>
停下这本能的内耗，伯洛戈专注于眼前的事，以凡世的力量开凿岩石，是件无比麻烦的事，随着开凿的深入，岩体的构成也在变化，但这都妨碍不了伯洛戈。</p>
“丘奇，你有什么在瞒着我们吗？”</p>
伯洛戈的声音在丘奇的脑海里响起，没有心枢之网的情况下，哨讯一对一沟通，帕尔默并不清楚两人的密谈。</p>
丘奇说，“你是指什么？”</p>
“我知道你的秘能，你可以变换自己的面容、体态，以此潜入敌人的内部，可是这样的力量未免有些太弱小了。”</p>
伯洛戈继续说道，“只要足够精妙的炼金武装……不，甚至说只要一定的化妆技术，就能做到这一点。”</p>
“所以呢？”</p>
“所以，仅仅从这样的秘能来看，你的潜入手法很低级、风险也很大，但你却如此受到重视。”</p>
伯洛戈回忆着风源高地时的经历，在结合现在来看，这两次事件里，看似伯洛戈主导了整个事件的发展，但实际上丘奇才是真正的主角，他执行着隐藏在表象下真正的命令。</p>
“为什么呢？丘奇，为什么你会如此被赋予重任呢？”</p>
青色的目光扫过丘奇的脸，那是一张陌生的脸。</p>
“仅仅是因为无面人的力量吗？”</p>
丘奇面无表情，哨讯带来声音，“抱歉，我无法透露太多。”</p>
“不想透露，是因为你在欺骗我们？”</p>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p>
“简单的推导而已，只是换换脸、换换样子，这还不足以承担起这样的重责，”伯洛戈说，“你一定还有着其他的力量，不为人知，甚至说就连帕尔默也不知道的力量，对吗？”</p>
“或许吧，”丘奇表现的极为镇定，“那么……组长，你是开始质疑你的组员了吗？”</p>
“不，我没有质疑你，我只是有些好奇。”</p>
伯洛戈的声音柔和了下来，他接着说道，“我有和你提过吗？丘奇，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古怪的人。”</p>
“哪里古怪。”</p>
“你太神秘了，不够真实。”</p>
伯洛戈掘开岩石，挖出的废料没入墙体内，又在岩体的表面析出，像是一根根棱角分明的结晶体。</p>
“没有人知道你真正的容貌，也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我们对你的了解太少了，甚至说，因为你情报人员的特殊性，我有时候都在怀疑，丘奇这个名字，是否也是个伪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