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建新的一番极其专业的解说,听的叶贞一愣一愣的。</p>
她虽对国画的认知只是皮毛,但看画展却不是第一次了。刚才汤子怡的解说很细致,只侧重色彩、着墨、画法、流派等的方面,却没有范建新这种发自内心的品赏。</p>
咳,她哪里知道,范建新可是一位资深的书画鉴定师。</p>
她的小心脏,不由得又砰砰的跳个不停。</p>
然而,此时的范建新,却在心里轻叹一声“怎样才能将这幅画弄到手呢?......”</p>
后世,潘天叟的这幅《凝视图》几经易手,最后一次出现在港岛的一次拍卖会上,以一千六百多万港币成交后,再也没有现世。</p>
范建新随便挑选了九幅汤国风的画作,及这幅潘天叟的《凝视图》,来到了汤国风跟前。</p>
“汤叔叔,您的这九幅画作和潘老的这一幅画,我珍藏了......”</p>
范建新一来展厅,见汤国风在作画,只是简单的跟他打个招呼。然后,就在四间房子里找那幅潘天叟的《凝视图》。</p>
华夏前些年的闭关锁国,政治动荡,还发生过打砸抢......人们对艺术品的收藏没有概念,国画也是如此。</p>
现在随着国门的开放,外国的文化、思想、包括糟粕,也随着科技、资金等,开始大量的涌入华夏,侵蚀和席卷一切。</p>
在国人惊叹和仰视西洋人先进的科学技术的同时,许多人也开始拾人牙慧,附庸风雅,喜欢起西洋人的油画来,特别是那种不穿衣服的人体油画。</p>
这更加造成国画的渐微、衰落。</p>
像汤国风这样的国画小画家,既没有绘画大师的水平,又没有显赫身份地位的平民,在这个温饱还是个问题的时代,他们的作品很难被人们接受和典藏。</p>
想用书画换几俩生计的碎银子,真难......</p>
范建新估猜,像《凝视图》等名家的画作之所以挂在展厅,只是汤国风和周大民用来吸引人参观,推销自己画作的一种手段,未必真的愿意卖。</p>
他随便选了九幅汤国风的画,混入潘天叟的《凝视图》,这样看能不能蒙混汤国风愿意易手。</p>
藏品展厅里还有其他一些画家的作品,有些价值尚可,范建新不是不识得,不是不想要,而只是为了得到这幅《凝视图》,现在不好选。</p>
怕弄多了,这幅潘天叟的画就买不成了。</p>
“汤叔叔,我家不是搬了新家吗,呵呵,家徒四壁啊......这十幅画我都要了,回去好布置房间。这总共要多少钱?......”</p>
汤国风见范建新选了十幅画,也不作画了,兴奋的直搓手,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p>
“谢谢,谢谢......你选了这么多的画?!你家搬家,我不是送了一幅画吗?”</p>
汤国风为办这次画展,花费了好几百,总共展出了60幅自己的画作和十几幅家中的藏画。画展开办了好几天,自己的画作只卖出2幅,不足百元。</p>
来买画的都还是熟人。</p>
他见范建新一下选了十幅画,激动的都有些哽咽,眼前都出现了水雾。</p>
“不多,我家的新房大大小小28间呢,没有个几十幅画是不行的......”</p>
“哦......《水乡春早》、《荷塘风》、《路》、《牧牛与花狗》......哈哈,新仔,你的眼光如炬啊,选的都是我得意的作品!”</p>
汤国风一扫多日的阴霾,有点意气风发,意得满满。当他翻看到那幅潘天叟的指画时,脸色顿时卡住了,犹如电脑死机。</p>
“这......这幅画,我,我......不卖。这幅画,太,太贵了......”</p>
用名人的画作做引子,这在目前的个人画展中是常见的操作。这虽有将自己的画作比下去的嫌疑,但不这样做没人气啊。</p>
可画既然都挂出来了,若真要有人买,自己又舍不得卖,对付的办法就是让对方被画的高价格,吓走。</p>
果然,如范建新猜测的那样。</p>
范建新问道:“多少钱?”</p>
汤国风说话都有些哆嗦:“一,一......”</p>
“一万元?”</p>
范建新想的是快刀斩乱麻,买了画还要回去上课呢,现在离高考只有一个月了,时间紧迫,何况他还是没有请假,翘课而来的。</p>
“啊,不!......”</p>
范建新听了心头一紧,眉头也皱了起来。自己说的价格已经不低了,看来汤国风真是舍不得卖啊!</p>
汤国风跟周大民办画展前就商量好了,遇到有人想买自己不想卖的画,就报价一千元,肯定能吓跑购买者。</p>
一千元,在现在相当于普通工薪阶层两三年的工资。</p>
可眼前的这小子的报价,让他非常的惊诧!</p>
他是知道范家的这小子最近挣了不少钱,并且学习成绩突然就名列前茅了,他和妻子都有跟范家结秦.晋之好的念头。</p>
可没想到,这小子竟是个如此乱花钱的主,为了这么一幅画,竟出价一万元!</p>
他眼盯着自己的那九幅画,心里不禁思虑起来......</p>
“有人买画?!......”</p>
这时,周大民过来了。</p>
范建新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他,这刚听说有人要买画,他就立即出现了。</p>
若从外表看,周大民像一位嘴插在人家锅里海吃海喝的基层干部,与他喜好大写意、泼墨的画风,毫不沾边。</p>
在这六月天,圆胖胖的大脑袋,垛在五短滚圆的身体上,撑的卡其布中山装,鼓鼓囊囊的。</p>
范建新在心里嘀咕,这人也不怕身上焐出蛆来。</p>
周大民来到近前,把眼四处打量,就见到两个年轻的小姑娘和一位小伙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