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往身后看看,指了一将:“马”
“末将在”
“你带本部,去占了那座屯堡,安排全军下处清点屯堡里的物资,,尽快列个清单予我”
马兴冲冲道:“遵命”
此时入港的船只愈来愈多,诸多人、马踏着滩涂、泥地出入周旋,局面难免有些混乱按照初时的计划,应该是骆和尚所部率先登岸但骆和尚所部配属的骑兵和重稍多,又因为先前船队在外海的调度,被拉到了后头,于是他索性率部在海塘高处休息,等后继的重到齐了,再行开拔反倒是马所部,以轻装的步为主,大部分的物资由将士随身携带,故而已经点齐了人员,随时可以出动阿鲁趴在海滩上,稍稍斜眼去但见数百将士闻令即行其中有上百步身后背着鼓鼓囊囊的皮袋,里面显然摆放着大量箭,他们一边走,一边又从腰间抽出用油布、油纸包裹的弓背,彼此帮着上弦又有上百步手持刀枪,身后背着大的木盾或者圆形铁盾,无论刀枪还是盾牌,俱都精良指南阿鲁有些见识,深知有此等装备的,绝非若屯堡里剩下的那批手下胆敢反抗,只怕立时就乳好在石那边,还有几个同伴巡,阿鲁们算有人机灵,狂奔回去报信从港口到屯堡,五六里地,马所部须即系宁眯着眼,看着屯堡方向马不愧是经绕行屯堡外围,随即亲领甲士三五十人翻过破损白登上屯堡内外高点,张弓搭箭示以威这屯堡里,看来真没多少人,更没有丝毫的哭之响,很快就平静下来又过了半刻,一名士从屯堡方向气喘宁接过一看,还以为马偷了懒那清单上几笔,三五行字,不像是猛安谋克屯堡的家底,倒似是荒年即将卖儿卖女的贫户再看那士,也是满脸不的神情原来马所部,乃是当年在州北面山区攻打屯堡、山塞的老手,通常来说,能够头一批入城乃是美差看这士的脸色,这屯堡里真没什么可捞的宁又问:“进入屯堡的时候,可有杀伤”
那士撇了撤嘴:“一群快饿死的土兵,见了我们,立刻就跪地投降我们打翻了几,吓吓,却没有杀人宁再看阿鲁,不禁笑了两声“既如此起来吧,带着你的人,去海塘那里帮忙
阿鲁了两个头,带着满身的泥水起来他叫过了自家同伴,往海塘上头急奔竟没敢问宁的来路又过片刻,移楚材匆匆赶来:“节帅,那一行人
宁挥退左右,把那清单递给移楚材,低声道:“海仓镇不知道我们要来,没有收到过行文,他们的屯堡里也没有粮食,屯堡里的存粮,不够千名将士一日的消耗“这”文網
“之前朝令下,我们是派了人,一同前往山东的,对么”
“是代表朝传的,是近侍局的一个外帐小底,唤作赵和我们派遣随同的,是杨诚之“我记得他是你的母族之人,在军河营地的时候,就很得力随他同去的,还有精干的护卫五人宁虽然行事猛烈,却也有极其谨慎小心的一面早前他在军河营地练兵的时候,就往中都城和宝县两地,陆续派了杜时升、李云、仇会和汪世显等重要人物,为后继的事宜作出铺垫此回得到定海军节度使的任命,宁也同样派了人打前站他原想让移楚材或者杜时升出马,但是,移楚材无所不管,军中事众多,须脱不开身而杜时升要在中都保持着与一系的隐秘勾连,并协调直寨等地的商业收益至于其余武将骆和尚以下,一个个都是凶横的性子、造反的子,轻易放出去,莫说不利地方,只怕半路上就和近侍局的外帐小底撕打起来唯独安民是能独当一面的,但他是堂堂的副使,在整个团队里地位甚高,又不合出外所以最后担负这个职责的,是移楚材的助手杨诚之宁给了他一个通事的职务,令他陪着近侍局的人,沿途稍加奉承,另外也大致探看州内外的局势,具以书信报闻沉片刻,宁皱眉道:“他回返来的书信,我是看过的,现在想来也无异状,可是,怎么就”
按照杨诚之的书信所述,他在十天前就到了州,拜见了暂代州事务的观察判官路那路年纪虽然老迈,但在州地方上有名声其父路伯达,曾任林、太常,曾有买田学的事迹,算得上世宗朝的良臣路当时就受了令,也承立即通报定海军下属的州地方官并各路猛安谋克和镇防军,让他们准备迎候新任的节度使,并要求沿海各处屯堡、港口提前预备军州本地既然顺利,杨诚之又转去了益都,拜见山东东路兵马都总管、山东统军使完颜撒完颜撒便是从定海军节度使上升的,乃是宁的前任和上司不过,此君在半个月前率两万军北上中都勤王,结果才离开益都百余里,就在滨、一带遭到蒙古轻骑的袭击,损兵折将不少,狼退回了益都这位也是当朝的女真人宿将之一,难免拿大;又或者打了败仗,心情不好近侍局的赵和倒是见到了他,交接了文书,杨诚之候见数日,未得回音,这会儿还在益都耗着地位更高的名臣大将,宁也不是没杀过区区一个完颜撒,他并不在意何况按当下的局势变化,蒙古军迟早会往山东来,到那时候,朝的体例和规矩,全都要荡然无存了麻烦的是粮食宁离开中都路的时候,当地斗米已至千余钱,到处哭着喊着搜罗以供军需所以船队所携的粮数量并不充足,经过海上的消耗,现在只够本部食用五日本以为抵达州以后,能从容调度补充,谁知道登岸以后会遇到这样的局面
女真人的谋克如此穷迫,这是没想到的第一条;州地方全无预备军需的举,这是没想到的第二条;州的驻军,甚至都不知道新任节度使率军将至的消息,这是没想到的第三条不该如此的州是定海军节度使的驻地,当地人是疯了,傻了,还是吃了熊心子胆,竟不奉承新任的节度使
这其中,隐藏着什么
眼下这局面,就算船队转往北面三山下的另一座港口西由镇,也来不及了兵马重组,登船再下船,至少又得再花两天万一西由镇那边也如海仓镇一般古怪,所部可就眼看着要断粮军队不可一日无粮,再怎么忠心的士,一旦没吃的,就要逃散,就要暴乱宁若要避免这局面,就得发兵去抢掠民间的存粮新任的定海军节度使,刚一到任就在境打草谷真要这么做了,不仅对地方有剧烈扰动,对自家的名声也是打击,对日后在州的立足,更会平添变数或许,州境内有人正想看到这样的情形
“节帅打算怎么应对”
“从这里到州治所县,约莫百里,我打算提轻骑两百,直趋腹心,控制局势晋以为如何”
“以郎君的勇猛,州难逢敌手不过”
移楚材苦笑着摇了摇头:“郎君,你现在是一镇节帅了,动行险,不是大将该做的何况,此地既然有人谋算我们,知没有后手此举太险,太险”
“”宁翻了个白眼:“那你说,我们怎么办”
两人说到这时候,先前登岸的伙头军,已经开始锅造饭随着炊烟升起,柴火烧的气味,干粮被煮熟的香气随着海风飘散,也被吹到此地移楚材眼前一亮:“有个主意”
“你说”
“此地的谋克很是迫,是么此地本来的编户齐民也饥穷不能自给,故而全都去投靠了海仓镇西面的盐场,对么”
“按那阿鲁所说,确实如此”
“那么,我们放粮”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