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快意(1 / 2)

盛宠之嫡女医妃 天泠 9704 字 3个月前

朱轮车的马蹄“踏踏”地踩着地面,伴着规律的轱辘声,带着南宫玥去往恩国公府。

王都的世家贵女时不时便会小聚一番,自南宫玥得封县主后,这样的小聚也常常会叫上她。南宫玥最近心绪有些烦躁,收到帖子以后,本不想应的,但想着可以名正言顺地出来散散心,就来了。

蒋逸希在二门亲迎,先把她带去与恩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请过安,跟着便一起去了小花厅。

小花厅里早已摆上了上好的香茗,还有恩公府厨房特制的点心,几个姑娘坐在一起谈天说地,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离开恩国公府的时候,南宫玥心里有些烦闷依然不减,她有些不太想回南宫府,于是便改道去了清越茶庄。

“南宫姑娘?”王掌柜有些意外,还没有到治疗的日子,这南宫姑娘怎么来了?

“我正好路过,便想着反正离下次诊疗不过两天,干脆就提前过来了。”南宫玥随口道,“容公子可在?”

“在在在。”王掌柜忙答道,伸手做请状,“姑娘请跟我来。”

官语白自然是在的,在这王都中,他如同笼中之鸟,又能去哪呢?南宫玥心中若有所触。

王掌柜引着南宫玥去了茶庄后院的那间厢房,不一会儿,官语白和小四便来了。

一番简单的寒暄后,南宫玥为官语白做了例行的诊脉,针灸,又开了新的方子,官语白轻声道谢:“南宫三姑娘,又麻烦你了。”

“容公子,你太客气了。”南宫玥温婉地笑道,“如果没有其它事,那我就先告辞了。”她收拾好银针,转身欲走,却被官语白叫住。

“南宫姑娘……”

“容公子,可还有什么事吗?”南宫玥不解地看着他。

“我看姑娘似有心事,可有什么为难之事,若是可以,在下可助姑娘一臂之力!”官语白一脸温和地道,“姑娘,旦请放心,这事不在我们的约定之内。”

南宫玥微微露出讶色,她倒没想到官语白居然心细至此,她在恩国公府呆了小半天,没有一位姑娘察觉她的异状,可是官语白却在三言两语间看出了她藏有心事。

她确实有心事。

生辰那日,由于二房的“咄咄逼人”,苏卿萍可谓是丢尽了脸,苏氏表面上不能说什么,但暗地里却十分得不痛快,这几日来,每日晨昏定省,总会明里暗里的,对林氏各种打压。昨日甚至还特意把她叫进了荣安堂,提起了一年期限的约定。

这是去年的这个时候,苏氏对林氏所下的最后通牒,若是一年之内,林氏依然无法怀上子嗣,就必须得为南宫穆纳一良家子为妾……这一年来,南宫玥没少为林氏调理身子,从脉象来看,林氏的现在康健无比,没有一点问题,唯一让她至今还没有身孕的原因,只可能是心病了……

这心病还需心药医,就算是自己一时也没有任何办法。

更何况是官语白了。

南宫玥在心中叹气,表面却是云淡风轻,道:“多谢公子的好意,只是一些内宅小事,若是请公子出手,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倒是我多言了。”官语白微微颔首,意味深长地说道,“以姑娘如今的身份地位,一些个内宅小事,的确是不值得一提。”

此话一出,瞬间犹如醍醐灌顶,南宫玥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南宫玥低头沉吟了片刻,肃容对着官语白就是盈盈一拜:“我明白了!多谢公子提点。”

官语白十分君子地虚扶了一把,道:“姑娘不必多礼,即便没有我,姑娘迟早也会想明白的,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公子。”南宫玥郑重地道。

官语白不再多言,只是道:“南宫姑娘,我恐怕很快就要离开王都了。”说着,他招了招手,小四拿来一只笼子给南宫玥,笼子里装着两只白鸽,“若你以后有事寻我,可以传话给清越茶庄,也可以飞鸽传书与我。”

南宫玥微微一愣,随即示意意梅接过鸟笼。

“容公子,”南宫玥拱手作揖道,“那就祝你一路顺风……以后你可有什么打算?”以官语白的身份,也确实不是适合长期留在王都,要知道百密一疏,若是被朝廷发现,他是必死无疑!

“自然是洗刷家族通敌卖国之罪!”官语白毫不犹豫地说。反正南宫玥已经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他用不着对此隐瞒,“以前身中剧毒,我时日不多,做事有些着急。如今剧毒已解,我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可以慢慢的来。”他神情温温的,可是话中却透着一股杀气。

“那就祝公子心想事成!”南宫玥真心诚意的说道。有这样一个心智坚忍、百算无漏的敌人,那诬陷迫害官家的人,以后下场怕不会怎么好!不过对方既然敢犯下如此滔天的罪孽,想必也做好了承受后果的准备。

前世,官语白因为身体的原因早早离世……幸好,萧奕终究完成了他们共同的目标!而今生,有了自己的介入,官语白还有很长很长的寿命,再加上他的本领,一定能够亲眼看到自己如偿所愿。

“这些日子,我会为公子做一些药丸!”南宫玥又道,“还请公子在王都里多留半个月吧!”她现在能为官语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好!”官语白笑了,不是一贯极有节制的笑容,那笑带着几分轻松,如沐春风。

告别了官语白,南宫玥坐上马车,思索着自己接下来应该如何行事。

她觉得自己之前有些钻牛角尖了,一直以来,她所考虑的就是娘亲何时才能怀上身孕。但事实上,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娘亲,而在于祖母……

若是没有祖母的一再逼迫,娘亲何时怀上身孕,甚至能不能再有身孕根本不重要!

所以,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从这个关键点着手才能事半功倍!

如今,自己在皇帝面前已经露过了脸,在皇后那里更是荣宠非常,帝后二人对自己的印象都颇佳。这摇光县主的身份摆在这里,也是绝不容人小觑的。这样来讲,照苏氏那么急功近利的心理,即使自己不是很受她喜欢,但她也一定会重视自己。

一切已经和前世不同了,前世,自己目前只是一个不受宠又怯弱的孙女,所以想要改变苏氏的想法,是难如登天。而如今,照自己目前的地位,即使是直接向祖母提出自己不想要父亲纳妾,祖母也不能置自己的意见不理。

虽然说这种话,传出去可能对自己影响不好,但是南宫玥并不在意,重活一世,所谓名誉那种虚无的东西,她可以完全舍弃掉,只要她所在乎的家人一切都好!

而且……南宫玥唇角勾出一抹快意。

现在,祖母怕是比自己更重视自己的名声吧!

毕竟如今能在王都代表南宫家女眷颜面的,就只有自己和大姐姐南宫琤,祖母又怎么会坏了自己这个皇帝亲封的县主的名声,应该说,祖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这种话传出去让外人知晓,看南宫家的笑话!

想到前世母亲因为祖母的斥责而背着无子、嫉妒的骂名,终日郁郁寡欢,最后更是因父亲纳了苏卿萍渐渐神智失常……南宫玥心中就止不住恨意涌上心头。

前世,母亲活得憋屈无比。

现在,自己要让祖母尝尝何为憋屈!

心中有了计较,南宫玥的心情变得轻快多了。

回府后,南宫玥迫不及待地去荣安堂给苏氏请安,跟着故作不经意地提起了一件事:“祖母,听希姐姐说,再过半个多月就是云城长公主的芳筵会了。”她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两眼晶亮,面露向往。

苏氏自然也知道这大名鼎鼎的芳筵会,却是眼色微沉。

云城长公主是皇帝同母的胞姐,地位非常崇高,她每年都会在夏日举办芳筵会,邀请各勋贵皇族家适龄的姑娘和公子前往。

虽然没有人说,但王都的勋贵世家都知道这个芳筵会明面上是赏花,实际上是给未婚的男女相亲用的。这云城长公主平生没有别的爱好,最爱给人牵红线,而且经过她亲手牵线的那几对都成了王都里有名的模范人家,不仅双方门当户对,婚后还都过得十分恩爱,让人非常艳羡。

即使没有云城长公主牵线,这个芳筵会也让那些公子贵女也多了相互认识的机会,不至于成亲的时候盲婚哑嫁,掀了盖头才知道这一生的另一半是谁。

因此,云城长公主芳筵会的帖子可谓是千金难求,可偏偏云城长公主地位崇高,自然有资格任性,只给她看的上眼之人下帖,让王都很多人都只能抱憾,却毫无法子。

去年,南宫府就没有收到云城长公主的帖子,苏氏那时候虽然不快,却也拿这位尊贵的长公主没有办法。

今年……又会如何呢?

既然蒋逸希特意与玥姐儿提起此事,难道说……

苏氏眸光一闪,神色中压抑不住激动。

南宫玥自然是看了出来,却是佯装不知,兴奋地继续道:“祖母,希姐姐说,她那日去云城长公主府看望流霜县主,偶然看到我们南宫府也在被邀请的名单上。”苏氏不知道,但是南宫玥却凭借前世的经历,知道南宫府这一次必定在云城长公主邀请的名单上,因此她才敢假借蒋逸希的名义提早告诉苏氏此事。

果然!苏氏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她看向南宫玥的目光越发慈爱了,只觉得这个孙女如今果然是不同凡响了,身为县主,受皇后亲眼,又与恩国公府的嫡长女交好,如今还能提前知道这种不为人知的讯息……

看来这王都贵女之间的圈子果然也不能小觑,可能只是女儿家们随口几句私房话,有时候就隐藏着一些很重要的信息。

苏氏微微眯眼,笑眯眯地随口问:“玥姐儿,今日除了你,还有哪几位姑娘也去了恩国公府?”

南宫玥数着手指说:“柳家姑娘,黄家姑娘,于家姑娘,冯家姑娘……”

苏氏在心里把她们一一对号入座,跟着又问:“玥姐儿,你和她们处得可好?都聊了些什么?”

“也没聊什么……”南宫玥皱了皱眉,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今日我们都在安慰冯家的姑娘呢!”

“哦?”苏氏关切地问,“是兵部侍郎冯家吗?他们家出了什么事吗?”

“唉!”南宫玥幽幽地长叹一口气,“冯家姑娘的父亲有个极受宠的妾,妾生了个庶女,非常得冯大人喜爱。冯姑娘和她母亲快被逼得都快没有立足之地了!”她拍了拍胸口,庆幸地说道,“现在想想,幸好爹爹没有纳妾啊!”

“是吗?”苏氏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可是玥姐儿啊,你再想想,你爹爹要是纳了妾,你不是正好多了几个弟弟妹妹吗?你最喜欢和昕哥儿玩,以后多了几个人陪你一起玩不好吗?”

“我才不要呢!”南宫玥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难道大姐姐、大哥哥、二姐姐他们不能陪我一起玩儿吗?爹爹纳了妾,生了其他的孩子,对我的宠爱就分薄了。我要爹爹和哥哥只宠我一个人!”

苏氏看着南宫玥娇蛮的样子,心中怒火沸腾,真是恨不得给南宫玥一个巴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忤逆过她!

她正欲开口叫人对这个忤逆的孙女施行家法,南宫玥故作不经意地拨了拨头上的银玉珊瑚珠花,腕间则顺势露出了碎花金湘镯,一瞬间让苏氏惊醒了过来。这两件正是皇后前些日子差人送来的几套饰品中的两件。她又看了看南宫玥身上的衣裙首饰,几乎件件都是宫里赐下来的。

是啊!如今这个孙女可不是普通的孙女,她是皇帝封的县主,皇帝皇后如今对她十分重视!

苏氏硬生生地把这口气咽了下来,强自做出一副温和慈善的模样,把南宫玥招到身前。

只见苏氏状似怜爱地抚摸着南宫玥的头,道:“玥姐儿,你想岔了,你父亲纳妾,绝对不会分薄你父亲对你的宠爱。我们的玥姐儿这么惹人怜爱,你父亲怎么会把对你的爱变薄呢?家里多了个姨娘,只会多出一个人来疼你而已。”

南宫玥心里作呕,被苏氏摸得都快起鸡皮疙瘩了,面上却是一副懵懂的样子,道:“她为什么会疼我?我又不是她的女儿。冯家的姨娘还总是向冯大人告状,去欺冯家姑娘呢!”

苏氏气得肺都快炸了,却还是努力平定下自己的情绪,心想:一年之约马上就到了,她犯不着此时和一个孩子斤斤计较,于是敷衍道:“那是冯大人识人不清,在我们家,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她说得斩钉截铁。

南宫玥心里嗤笑:在南宫府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那么她前世的遭遇是怎么来的?

她像是在思考,神色游移不定,最终却还是抬起头坚定地对苏氏说:“祖母,不管怎么样,我是绝对不会让我爹纳姨娘的!和我玩的那些姑娘都说了,姨娘没有一个好东西,她们最会骗人的!反正我们家四口人也够了,不需要再添丁加口!”

苏氏这回不止肺疼,连肝都疼了,却偏偏拿南宫玥没有办法。

“你……你先回去好好想想!”苏氏实在是不想再看见南宫玥,再多和她说一句,她怕是忍不住了。

南宫玥心里憋笑,面上却仍是一副娇蛮的样子,道:“不管怎么样,我绝对不会让我爹纳妾的!”说完,她一转身,甩袖做出一副十足的不讲理的样子,走了。

“这……是要反了天啊!”苏氏捂住自己的胸口,气得不能自己,“这孩子必须得教训,有哪家的闺秀是这番姿态?这林氏是怎么教孩子的?!”

一旁站立着的王嬷嬷忙开口安慰:“老夫人何必与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三姑娘现在年纪小不懂事儿,再大一些就会明白事理的。到时候,她自然知道您做的全是为了她好!”

在王嬷嬷的宽慰下,苏氏的怒火消退了一些,却还是怒火未消,道:“十一岁的孩子还如此不明白事理,传出去只会让人家看我们南宫府的笑话!”

王嬷嬷见状,欲言又止地在那里迟疑了半天。

“你和我主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苏氏看到她如此神态,温声开口说道。

“奴婢有些猜测……”迟疑了半晌,王嬷嬷小心地说道,“会不会是前些日子您去向二夫人提醒了那一年之约,最近又逼得有些狠,二夫人情绪不佳,所以对三姑娘也有些疏忽。三姑娘不知道事情原委,只觉得母亲是因为想要弟妹而疏忽自己,所以才会对此事如此反感!”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苏氏沉吟道。林氏别的不说,对自己的子女可算是尽心尽力。就连南宫昕那样的傻孩子也不嫌弃,而是尽力地教养到这番模样。如今林氏因为这纳妾一事而分神,对南宫玥疏忽了,反而使南宫玥生了逆反心理。

“所以老夫人,这事儿急不得。”王嬷嬷又道,“我们只能徐徐图之。三姑娘如今深受圣宠,又和恩国公府交情甚好,更是对五皇子有救命之恩,若是因为这样的事儿让三姑娘和老夫人离心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哼!”苏氏恨恨地冷哼了一声。王嬷嬷说的事她何尝不清楚,若非如此,她会容忍南宫玥刚才如此作态?!今时不同于往日,南宫玥已经不是那个她可以随意教训的怯弱小姑娘了,为了南宫府的将来,她也只有忍了!

想到这里,苏氏的气顺了一些,与南宫府相比,林氏的事只是一件小事罢了。

“你现在吩咐人去把林氏叫来。”苏氏语气不太好地对王嬷嬷道,“就说我有事找她。”

王嬷嬷知道苏氏听进了自己的劝诫,安心地走到门口对一个绿衫的小丫鬟说了几句话,便转回身来为苏氏按起肩膀来。

再说林氏,本来就因为一年之期正在屋子里心情郁郁着,忽然听见苏氏的传召,心中一沉,以为苏氏又要催她为南宫穆纳妾,惴惴不安地随着那绿衫小丫鬟去了荣安堂。

“媳妇给母亲请安!”林氏忐忑不安地给苏氏请了安后,就准备迎接苏氏的再一次敲打。

另一方面,她的心中也有些凄惶,嫁过来这么多年,没能给南宫穆生下一个健康的嫡子,也实在是非她所愿。而这么多年与南宫穆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她早就割舍不下她的夫君,让她给南宫穆纳妾,这是用刀子在割她的心啊!而且她深知自己的性子不是一个可以压服人的,如果二房里真的多了几个妾室,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护住自己的一双儿女……

这样思索着,林氏心里下定了决心,不管婆母怎么说,她都一定要咬定牙关不放口,哪怕让婆母更加厌弃自己!她也绝不会同意南宫穆纳妾!

“老二媳妇,前些日子我是不是和你说一年之约已经到了?”苏氏喝了一口茶,以一种平淡的语气开了口。

“母亲确实说过这个。”林氏的心里满是苦涩。

“老二媳妇,其实我和你说这个,不是为了逼着你让老二纳妾,而是让你对子嗣的事情更加上些心!”

苏氏语重心长地开口,一副慈母的模样,却让林氏越发低落:这对子嗣上心,不就是让她主动为南宫穆纳妾吗,何必说的如此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