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唐虞之治(2 / 2)

这客船开了,荡漾着波纹,随即顺着奔流而去。

朱椿坐在船尾,见所有登船之人,乌压压地挤在一起,不过许多人却显得兴奋异常。

他们虽是衣衫褴褛,却一个个眼里放光。

这人急着满头大汗,不断地呼喝着自己的家人,免得他们走远了,一面又拼命朝前挪。

朱椿只听他们嘈杂地闲聊着什么。

有的人是孤注一掷,拖家带口来的,既然打算去太平府,就不打算回去。

也有人,是因为这广德州距离太平府不远,因而在太平府有亲戚,打算去投奔。

那此前去过太平府,回来接家眷的人也有,这已在太平府安置下来的人,立即成了人们眼里羡慕的对象。

便听那人道:“你们去了之后,别轻易去什么牙行,牙行的人介绍你们去做工,ijh。”

“还有,一个月两个银元的工你,一定要听他们是否包吃住,若是不包,可切切不要去,若是在外住,至少也要三个银元。若是有手艺的,还能四个银元往上。”

“老哥,你在栖霞做什么营生”

“我”这人一笑:“我是养牛的。”

“牛倌”

“也算不得是牛倌,主要是交易牛羊,各县各乡都要去,现在这买卖好。”

只是朱椿追问,他倒还是客气地道:“因为去了太平府,就有饱饭吃了啊。怎么你是外乡人”

众人恍然大悟。

朱椿只细细在听,却又一副不露声色的样子。

倒是刘德生二人,却露出不悦,他们不习惯这样嘈杂的环境,而且这船中之人,大多粗俗,令他们皱眉。

那牛倌见了朱椿几人,道:“这里还有几位秀才呢。”

朱椿于是道:“惭愧。”

牛倌便笑着道:“秀才好,读书好啊,读了书,比咱们不知强多少倍。”

刘德生便笑了笑,他和颜悦色,不过读书人嘛,即便和颜悦色,可说话之间,却也不免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气息,他道:“读书当然好,齐家治国平天下。”

牛倌却是摇头道:“我的意思是,读了书,便可去做账房,或是投报学堂,甚至做文吏,都有大好的前程,薪俸不低,人也体面。”

刘德生听罢,顿时羞怒,他觉得牛倌的话,侮辱了自己。

朱椿却是哈哈笑道:“薪俸不低,那薪俸有多少”

不过这人显得有几分疑虑,因为朱椿的官话很标准。

“这可说不好,有的能挣几十两银子,差一些,可能有七八两,可总比咱们这些粗汉们强。”

朱椿道:“太平府有许多读书人吗”

“那是当然了,读了书,就有大好前程,这读书之人当然也就多了,不说其他,ijh。”

朱椿显出几分讶异,道:“许多孩子读书”

“俺儿子便在小学堂里读书。”这牛倌骄傲地道。

此言一出,船上的人都露出羡慕之色。

几个随着父母来的孩子,蜷缩在船的角落,听到学堂也不禁迷茫又好奇地抬起眼睛。

刘德生听罢,自是不信的模样,他莞尔道:“你牛倌的儿子,竟也读书”

“这还能骗你们”牛倌道:“他还从学里学会了背诗呢嗯叫什么来着噢,对啦,越王句践破吴归义士还乡尽尽尽锦衣”

此言一出,惹来大家都笑。

朱椿则是道:“这儿吃不饱吗”

刘德生竟是瞠目结舌得说不出话来。

朱椿却是笑了笑道:“你的孩子,读书至少有一年了。”

“啊,你竟知道还真只上了一年的学。”

朱椿心里只觉得好笑,这一句,是李白的诗,不过一般的孩子开蒙,即便会学诗学的应该是较为简单且朗朗上口的诗句。

而这一首李白的越中览古,却并非是李白的名篇,也不适合作为启蒙学习。

朱椿虽然不知那所谓的小学堂里,是如何安排课业的,可有些东西,行家只要看一看,就知有没有。

因而他立即判断出,这应该是孩子开蒙之后,又未能熟悉经史之前的读物。

朱椿又道:“你为何送孩子入学读书”

“这”牛倌尴尬地道:“俺婆娘在纺织作坊做工,我自个儿也要东奔西跑,孩子不大,留在家里也教人担心,何况小学堂那边,官府鼓励孩子读书,若是入学,每月可领三十斤米,这虽也不多,缴了学费,其实养这孩子读书也不容易。可是呢这大字不识的,只能像俺这样的做苦力,可若是读了书,哪怕将来差事辛苦,可收入却能有俺这样的人苦力人一倍以上。”

“县里的教谕,还有那乡下的文吏到处都跟人讲,说是事半功倍,读了书将来能ijh。”

“吃个屁。”这人怒道:“这儿日子没法过了,再不走,非要一家老小饿死在此不可。你可知道我家原本乃是此处个户这两年,地租连年上涨,而且他们还四处招募庄户,动辄对咱们打骂,今年又遭了旱情,日子实在没法过了。本来说人离乡贱,可再不去太平府,便真没有活路了。”

朱椿颔首点头。

刘德生一脸不屑地与身边的刘广进低声嘀咕道:“以利诱人,哎读书本是修身养性,奔着银子去读书,这能教出什么”

刘广进尴尬一笑,没回应。

朱椿瞥了刘德生一眼。

随即,这朱椿便对那牛倌道:“能读书,终究是好事。”

牛倌道:“先生想来是饱读诗书之人,莫不是此番也要去太平府做教书先生吗”

这牛倌一说到教书先生四字,却是一副钦佩的样子,好像是什么了不起的人。

朱椿微微一笑:“是。”

“呀。”牛倌忙道:“失敬,失敬。”

朱椿道:“不过我才疏学浅,只怕也教不了什么。”

一旁的妇人抱着手里抱着一个孩子,后头又用麻布的背带背了一个,催促男人道“快走,快走,这一艘船要开了。”

“这是哪里话”牛倌道:“在咱们太平府。”

他说到太平府的时候,声音高亢一些,显得极骄傲的样子:“听闻各处学堂,都在招募教书的先生,官府给钱粮”

“官府给钱粮”朱椿更为诧异。

“您这是不知”牛倌道:“太平府上上下下,招募的教书先生有数千人,为了招募,可是大费周章,在太平府,教书先生也是文吏的待遇。”

“文吏朱椿哑然失笑。”

他无法理解教书的读书人,竟是和贱吏一个待遇。

就这却还好像什么了不得的事。

只可惜此时船到了一处渡口,显然这已是太平府的地界了。

那船夫吆喝着:“许家渡到了。”

几个人零星下船,又有几个人登船上来。

男人便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婆娘,拼命地朝前挤。

这上船的船客,多是布衣,不过他们身上的衣衫显然都比船上的不少人干净整洁而且虽非新裁剪的衣衫,却并不破旧。

与这广德州来的,一个个衣衫褴褛的模样,却好像两个模样。

最重要的是,这几个人气色饱满,哪怕他们皮肤好像晒得黝黑,精神面貌却与广德州来的人迥异。

朱椿又陷入了沉思,接下来,渡船顺流而下,朱椿一言不发,他看着你你在两岸一晃而过的稻田若有所思。

紫禁城里。

此时,亦失哈脚步匆匆地抵达了文楼。

“陛下。”

朱棣抬头看他一眼,淡淡地道:“何事”

亦失哈的脸色显得有点难看,道:“陛下,出事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