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朱棣露出不可思议的样子,回头看一眼吕震。
吕震道:“陛下不信臣臣有证据”
“证据”朱棣凝视着吕震:“什么证据”
“代王的侧妃的兄弟徐闻,就在京城潜藏。除此之外,罪臣还暗藏了代王的一些书信这些书信,本该毁去,只是罪臣私下私藏了一些。”
朱棣深吸一口气:“朕明白了。”
到了这个时候,朱棣显然已经清楚地意识到,这件事是真的。
朱棣道:“是何时勾结的”
“臣在真定府任知府的时候,那时候陛下已入了京城,臣当时极不甘心,觉得陛下屈才,而这个时候有人寻到了臣告诉臣臣有姚广孝之相”
朱棣:“”
张安世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倒是朱棣镇定自若地继续问:“此后呢”
吕震道:“此后臣与他们开始交涉,这才知道,原来竟是代王府的人,就是那个徐闻,这徐闻告诉臣,陛下入了南京城,鸡犬升天,便连丘福这些当初军中的无名小卒,竟都可以封侯拜相,而像我这样的人,人在真定府,只怕陛下早已将我遗忘了。”
“莪们一拍即合,随即他们便动用了关系,又给臣许多银子,而他们在南京这里,请人保举了臣,随后臣这才重新被陛下记起,此后的事陛下应该已经知道了。”
朱棣:“”
难怪这吕震,每次说到他当初是真定知府的时候,便带着怨愤之色。
真定府确实距离大同并不远,尤其是朱棣进入南京城之后,这北方最高贵的人,非代王朱桂莫属。
他吕震一个真定知府,代王朱桂想要收买他,易如反掌。
朱棣怒道:“于是你便在京城,沦为了他的爪牙可是为何为何东窗事发之后,你交代了这么多的同党,却死也不肯将代王招供出来”
“这应该问安南侯”吕震此时心理防线彻底地崩溃了。
朱棣看向张安世:“张卿这是为何”
张安世笑着道:“臣要是说了,可能吕公不,吕震他承受不了。”
吕震脸色一变。
张安世道:“事情是这样的,臣见他死也不开口,于是乎便在想他这样聪明的人,肯定不可能会将希望放在所谓的鞑靼部上头,可他又死也不说,显然他背后一定有更大的同党。可是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这样的大罪,他宁愿受刑,也抵死不认,这显然不是他吕震的风格。”
张安世看了一眼朱棣,接着道:“陛下,你也知道,这吕震其实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吧,这样的人,照理根本熬不过刑,可有什么支撑着他死也不肯开口的呢”
朱棣颔首:“不错,朕也觉得奇怪。”
张安世道:“于是臣就用了排除法。”
朱棣讶异地道:“排除法”
张安世便道:“就是列出一切的可能,然后一个个进行排除,直到最后一个可能时,那么就距离真相不远了。首先,若是为了银子,一个要抄家灭族的人,怎么会在乎银子”
张安世娓娓道来:“其次,为了义气这定然也不可能的,臣看的出,他绝不是一个像臣一般,可以为了义气去死的人。”
“再其次,因为忠心这和一个逆党说忠心也确实说不过去。”
顿了顿,张安世接着道:“于是臣想到了一个可能,会不会是这吕震除了人所共知的家人之外还有一个我们所不知道的外室呢这个外室也给他生了个儿子,所谓狡兔三窟,像他这样精明的人,怎么会不担心一旦事发,他吕家就要绝后”文網
朱棣听罢,恍然大悟道:“你这排除法,倒是颇有几分意思。”
张安世继续道:“若真如此,那么这个孩子,养在哪里最为合适呢当然是代王或者那个徐闻帮忙养着,如此一来,对于吕震而言,他即便被抄家灭族,至少也不至断了自己的血脉了。可对于代王而言,手中握着这个,才会绝对信任吕震不但让吕震在京城活动,而且想尽办法,给他调用这么多的金银。”
朱棣点头道:“你说的就是方才那个孩子这吕震之所以死也不开口,就是因为清楚,一旦开口他在代王那个畜生手里的孩子,便也死无葬身之地了”
张安世笃定地道:“正是。”
吕震一脸绝望之色,他没想到这一步,竟都被张安世猜测到了。
朱棣道:“可是朕还是有些不明白,你既然猜测有一个孩子在代王那畜生的手里,又是如何将这孩子弄到了手据朕所知,在此之前,你也不知代王乃是他的同谋。”
张安世咧嘴一笑:“其实,根本不需要那个孩子。”
“什么”朱棣一头雾水。
张安世道:“首先,我们既然确定了有一个孩子,而这吕震当初声名不显,他的反心,一定是陛下靖难成功之后才滋生的,在此之前,他不过是名不见经传之人而已。那么这孩子就出生于靖难之后,大抵也不过两岁上下。其次,这一定是男儿,毕竟只有男儿,才可让吕震认为留下了血脉。再其次,这个孩子一定不会养在京城,若养在京城,那吕震的同谋不放心,而吕震,一定也放心不下。”
朱棣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对对对,张卿说的对。”
张安世接着道:“这不就得了臣根本不需要吕震的后人,因为既然没有留在京城,那么吕震人则一直在京城,就可能从那孩子出生起,他都没有见过这孩子一两面,陛下是知道的,这孩子长起来可是很快的,一两年时间,足以让人认不出来了。”
顿了一下,张安世又道:“而臣只要让人去找一个两岁大小的男孩,最好眉宇和吕震相似的,将这孩子突然抱来,然后摆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那么这吕震”
“噗”吕震在旁是将一切都听了个真切,他此时只觉得气血翻涌,眼前微微一黑,喉头一甜,一口老血便喷了出来。
这血雾顿时在殿中弥漫。
不不是他自己的孩子
是张安世找来的
这几日,吕震一直处于精神疲惫之中,那个孩子,便是支持他到现在的唯一支柱。
当张安世让人抱孩子来的时候,吕震其实就已经心乱了。
而等见到朱勇抱来了孩子,他的精神就直接崩溃了。
那个时候张安世是一派气定神闲,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那孩子,他只瞥了一眼,确实和他有些相似,年龄大抵也对得上。
他只以为张安世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真的将这孩子找了出来。
哪里想到
就在他吐血的功夫,张安世吓得立即跳开,掸了掸身上的麒麟衣,道:“我就说了嘛,不该在他面前说这些的,他知道真相,非要气死不可”
朱棣:“”
此时,吕震额上青筋已曝出来,他再没有了当初的样子,而是龇牙裂目地瞪着张安世,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样子,愤恨不已地道:“张安世,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你你”
张安世很是无奈地道:“我早让你说,你若是早说,我一定向陛下求情,好歹给你留一条血脉,可你非要不见棺材不掉泪,现在好了,你既已招供,那代王若是知道你已招了,必定第一个便是将你的孩子挫骨扬灰。即便代王没杀,等朝廷踏平了大同,擒拿了代王,这孩子怕也要跟你一样遭罪,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就这样的狠心”
吕震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突然狂笑:“哈哈没指望了,什么都没指望了,一切都完了,哈哈吕震啊吕震,你怎么会落到今日这样的下场啊,你怎么会有今日啊。”
几个宦官将他摁在地上。
他动弹不得,大笑之后,便开始嚎啕大哭:“陛下罪臣万死,陛下罪臣一时糊涂啊,罪臣被那代王所裹挟,那代王该死该死他在大同,让人从京城武库里,偷了许多的生铁和火药,还有聚了大量的钱财他不但有大同的几卫人马,还蓄养了大量的死士,他罪无可赦陛下”
朱棣冷冷看着他,一听他提及到代王,朱棣的脸色越发的冷漠:“将这老狗,押下去。”
吕震便被宦官们拖拽着出去。
吕震不甘心,口里还大呼:“陛下陛下啊看在当初靖难之功的份上,请陛下饶恕臣吧。”
朱棣随即看向张安世:“让人教这吕震开口,查出那个他口里所谓的徐闻在何处,立即捉拿”
张安世道:“此人必定不知徐闻在何处,那徐闻在京城,怕也不会露出自己的行迹。”
朱棣皱眉。
张安世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京城这地方,虽然占地很大,可实际上,这样的人,一定是住在人口交汇之处,可同时因为他们形迹可疑,那么必定既要在闹市,可又最好寻一个孤僻的小院落。同时这个地方,最好靠近各处命官的宅邸,这样的话,也可以随时与人互通有无。要满足这些条件的地方,其实并不多可能在京城,只有两三处。臣这就让内千户所的人针对这些地方布置,封锁这些地方的街巷,而后挨家挨户搜查,这人便是插翅也难逃了。”
朱棣大恨道:“若是人手不够,那便再调锦衣卫其他人马”
张安世道:“陛下,不可,其他人臣不放心,只有内千户所,才值得信任。”
此言一出,在外头听了真切的纪纲和邓武大气不敢出,却都心里一凉。
朱棣深深的看了张安世一眼:“这方面,你很在行,那就照着你说的办。”
“除此之外,臣请调房模范营入京城几处要道,以防万一。”
朱棣道:“照准”
顿了顿,朱棣狰狞的道:“一定要将人拿住,不拿住此人朕寝食难安,还有那代王”
朱棣脸色越发的可怕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兄弟也开始有样学样了。
朱棣冷冷的道:“事到如今,就不要怪朕不讲情面了”
张安世道:“臣这就去办。”
“回来。”朱棣突然道。
张安世回头:“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朱棣道:“朕会下旨封锁宫中”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