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碎尸万段(2 / 2)

而后,他一步步地下殿。

群臣忙惶恐地躬身道:“臣等万死。”

朱棣冷冷地沉声道:“传诏天下,征安南,讨胡贼,告诉朱能,告诉丘福,告诉徐辉祖,教他们提胡贼的脑袋至朕的面前,朕要教安南国内,再无胡氏之人。”

却在此时,解缙道:“陛下息怒臣以为”

朱棣猛地转身,却是抡起胳膊,狠狠一巴掌打了下去。

解缙猝不及防。

解缙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狠狠地遭受了千钧之力。

而后整个人竟飞出,身子径直撞到了殿柱子上,而后人萎靡下去。

朱棣死死地看着摊在地上的解缙,眼中似是要溢出火焰来。

朱棣瞪着他道:“方才那何柳文,为何要叫你救他”

解缙大惊,忙哭诉道:“臣臣万死,臣与他”

解缙已顾不得疼痛了,捂着青紫的脸,忍受着浑身骨骼的剧痛,此时他再没有了平日风轻云淡的样子,只有一种从内心深处升腾而起的恐惧。

“臣与他确无瓜葛,何柳文万死之罪,臣只恨不能生啖其肉”

朱棣冷笑:“是吗”

接着,竟看都不看解缙一眼。

解缙却觉得自己也遭受了奇耻大辱,他依旧捂着脸,恐惧之余,瞥一眼朱棣留给他的背影,眼里禁不住流露出怨毒之色。

而朱棣,此时则看向了陈天平。

陈天平忙叩首。

朱棣道:“你的事朕还会继续查验,若是果如卿言,不日朕会发兵,送你回国,你在鸿胪寺住下。”

陈天平已经知道,自己经历了千辛万苦的事,总算是成了,忙叩首道:“下臣叩谢皇帝陛下,吾皇万岁。”

“万岁吗”朱棣道:“只怕你已在笑朕是个糊涂虫呢。”

朱棣说罢,狠厉地转身,目光在群臣身上逡巡,声音依旧冷沉如冰:“尔等读的书,都读进狗肚子里了”

随即,拂袖而去。

百官战战兢兢,等到朱棣走远,这才稍稍安心。

胡广忙起身去搀扶地上的解缙。

解缙只愣愣地任胡广扶起,双目却看向虚空,一言不发。

最后,等他回过神来,挣开了胡广的手,便扬长而去。

胡广扯出一丝苦笑,缓缓走出大殿。

杨荣默默地走上前,与胡广同行。

到了四下无人处,杨荣才道:“平日结交了太多的大臣,看似好像羽翼丰满,党羽无数,可是解公却不知,这固然可教他得势,也可成为他的负累,哎他是想做胡惟庸啊。”

胡广低头,沉吟道:“杨公此言,是否过了”

杨荣却是深深地看了胡广一眼,语重深长地道:“我对胡公说这些推心置腹的话,是希望胡公还是少与解公相交为妙,如若不然,真到了那个时候,胡公将置身于身死族灭的危险境地”

“为官之道,不在于得势时如何风光得意,而在于一个有始有终四字。”

胡广默然了半响,而后叹息一声道:“解公如此才干,可惜用错了地方啊。”

而后,二人俱都无言。

朱棣已气冲冲地回到了武楼,不过回到这里后,却没有骂人,而是闷闷地坐着。

他阖目,突然道:“命五军都督府,做好征安南的准备。明日让朱能、徐辉祖、丘福来见,对了,还有武安侯”

亦失哈低眉顺眼地道:“是。”

朱棣感叹道:“奇耻大辱,真是奇耻大辱啊哎,那胡贼,真的将朕当做了傻瓜,还有那何柳文,何柳文食君之禄,竟奸诈至此,此二贼若不诛,天理难容。”

朱棣感到了悲哀。

就如所有被诈骗的人一样,等了解事情真相的时候,都感觉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亦失哈这个时候是不敢说话的,他只蹑手蹑脚地给朱棣斟茶递水。

朱棣道:“你说一句,是不是朕糊涂了看来,朕不如唐太宗啊。现在思来,太祖高皇帝在位时,大肆杀戮,当初朕也有一些不理解,可现在却颇有几分体会了。”

亦失哈埋着头,勉强笑了笑,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

“此事之后,不知天下人会如何看朕”

“陛下”亦失哈终于忍不了了,突然拜下:“陛下,您忘了。”

“什么”朱棣冷漠地看着亦失哈。

亦失哈道:“就在不久之前,皇孙炸了这何柳文,还指着他鼻子骂他奸贼”

朱棣猛地身躯一颤。

这一张表情复杂的脸越发的复杂,一双虎目,似乎也变得深不可测。

“对,对”朱棣喃喃道:“这个小家伙,这个小家伙”

说着,朱棣站了起来,他一下子,似乎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猛地,他道:“他娘的,不愧是朕的孙儿啊,小小年纪,有这样的见识,他比他爹强。”

亦失哈又努力地笑了笑道:“奴婢也早说,这皇孙哪,他打小就聪明伶俐,奴婢还听东宫的人说,皇孙出生的时候,整个东宫都香喷喷的。”

朱棣骂道:“入你娘,少拿这些话来糊弄朕。”

亦失哈忙道:“是,奴婢万死。”

朱棣激动得来回踱步,口里道:“兴我大明者,必是此孙,炸那狗贼,是因为我孙儿有胆识,骂他奸贼,是因为这孙儿有见识,哈哈哈哈”

朱棣开心了,似乎自己被愚弄也算不得什么了。

到了他这个年龄,最看重的反而是后继有人。

他眼中恢复了几分光彩,激动地道:“朕这皇爷爷,想念他了,赶紧把他抱进宫里来,不不朕要亲自去看他,外头风大,别冷着了孩子,他也一定很想念朕了。”

事实证明,朱棣是个行动派,说罢,他便龙行虎步地往外走,此时是一刻也不愿等了。

朱瞻基此时晃着脑袋,定定地看着张安世吃冰棒。

张安世愉快地舔舐着冰棒,一面道:“哎呀,真难吃。”

朱瞻基皱眉,却是嘟着嘴。

张安世摸摸他的脑袋:“咋了,怎么又不高兴了”

朱瞻基道:“上一次我害怕急了,阿舅跑的真快,于是我便放声大哭,我是真的哭了,害怕的很。”

张安世倒是耐心地安慰道:“没事,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的,阿舅当初,不,是阿舅的几个兄弟,起初也总是胆战心惊,可你现在看看他们,他们可开心了。”

此时,朱瞻基微微张大了眼睛,其实他虽害怕,可是那一夜的场景总是在脑海里浮现,却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刺激。

他道:“阿舅也是炸了就将火折子丢给他们,然后阿舅转身便逃的吗”

张安世顿时就觉得有点心情不美丽了,虎着脸道:“胡说八道,我张安世顶天立地,让你去承担,是想给你练练胆,瞻基啊,你胆子太小了,阿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为了你,阿舅是操碎了心。”

朱瞻基:“”

张安世继续道:“阿舅还要教你一个道理,真男人,就要讲义气,你知道关云长吗做人要义薄云天,决不能出卖自己的阿舅,就算是砍了脑袋,也决不能皱一下眉头。”

朱瞻基想了想,迟疑地道:“可是我已和母妃说了。”

这一次轮到张安世破防了:“天哪”

朱瞻基道:“不过母妃教我不许再和人说。”

张安世稍稍松了一口气,便道:“哎,我终究误信了你,我还当你也是和阿舅一样讲义气的人。”

朱瞻基却笑着道:“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几个师傅都挨了鞭子,回去养伤了,我这几日都不必去书房里读书。阿舅,阿舅,你说那个人为什么是奸臣”

张安世一本正经地道:“那些口里说哎呀我有道德,我这个人很清高,却又围着姐夫转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奸臣了。比如那个解缙”

朱瞻基若有所思:“可是阿舅也说自己讲义气”

张安世顿时瞪着他,骂道:“我和他们是一样的吗莪是你舅舅你这糊涂虫,我讲义气,是有口皆碑的好了,现在开始,阿舅已经不想和你说话了。”

朱瞻基便耷拉着脑袋,又可怜巴巴地道:“阿舅,下一次再干这样的事,你能不能不要跑我见阿舅跑得比兔子还快,心里是难受极了。”

张安世听罢,一时深有感触,摸摸他的头:“那我下次跑慢一点,不管怎么说,我们舅甥之间,不分彼此的。”

朱瞻基想了想,道:“阿舅,你说我以后也能像皇爷一样做皇帝吗”

张安世皱眉:“这可不好说。”

朱瞻基道:“为什么。”

“说不定姐夫好色,又给你生了几个兄弟,然后”

朱瞻基皱眉道:“可是皇爷会保护我的。”

张安世点头:“可是其他的孩子,也是皇孙啊。”

朱瞻基垂头,似乎又开始难受了。jujiáy

张安世道:“不过不要紧,我只认你一个外甥,除了你我谁也不认。”

二人并肩的坐在台阶上,朱瞻基似有些疲惫,脑袋枕在张安世的腿上:“如果我做了皇帝,一定会是个好皇帝,可是怎么样做一个好好皇帝呢”

张安世道:“这个容易,抓住两样东西。”

朱瞻基道:“什么东西”

“第一个是吏部,第二个是户部。”

“为啥”

张安世想了想:“吏部管着乌纱帽,户部管着天下的钱粮,这两样东西管住了,其他的事,就委给其他人干也不打紧。”

朱瞻基道:“那么怎么辩别一个人好坏呢”

张安世想了想:“想要辩别一个人好坏,不要看他怎么说,而是看他管辖下的人,是什么样子,一个地方的父母官,无论他怎么上奏,你都可以置之不理,但是看他治下之民,是否安居乐业,就知道此人是什么人了。”

朱瞻基道:“噢,我懂了,不看一个人,而是看这个人的下头人是什么样子。可怎么看他下头人是什么样子呢”

张安世道:“眼见为实。”

朱瞻基想了想,似懂非懂。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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