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对王宁还是很客气的,刚刚靖难的时候,王宁就冒着风险给他通报军事情报,而且又是他的妹婿,以往关系就不一般。
朱棣随和地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臣要弹劾张安世。”
此言一出,文华殿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朱高炽脸色微微一沉,有些惊慌。
朱棣落座,抿了抿唇道:“今日乃是朕的寿宴”
“正因为是寿宴,所以臣吃了一些水酒,有些话才不吐不快。”王宁道。
朱棣脸色缓和了一些,道:“说罢,这张安世怎么了”
“张安世不学无术,在京城之中,是出了名的草包,他还经常打着皇亲的名义招摇过市陛下,臣也是皇亲,有些话憋在这里,实在无法忍受。陛下可知道坊间是怎么议论张安世的吗”
朱棣的脸色拉了下来:“如何议论”
王宁道:“百姓们都说,永乐朝的皇亲,不如建文朝远甚。”
此言一出。
朱高炽的脸色已是惨然,他连忙摇摇晃晃地起身,拜下道:“父皇,儿臣罪该万死”
朱高煦则站在一侧,一言不发,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个节骨眼,突然参劾张安世,杀伤力实在巨大。
一方面,王宁没有寻出具体的罪证,因为一旦有具体的罪证,那么皇帝必定会派人核实,东宫也肯定不是省油的灯,太子党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干预这件事。
那么就干脆从皇帝的软肋下手,皇帝夺了侄子的大位,对朱棣而言,这本身就是很不光彩的事,所以极为看重天下百姓对于自己的评价。
现在王宁说百姓说永乐朝的皇亲不如建文朝的皇亲,这岂不是说,他这永乐皇帝,不如他那丢了江山的侄子
这对于朱棣而言,是绝不可接受的。
朱棣深吸一口气,看了看王宁,又看看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太子。
想了想,他压抑住了满腔的怒火,只是语气却是极冰冷的道:“是这样吗”
”是。”王宁道。
朱棣道:“朕知道了。”
王宁心里已经有了把握,他知道,陛下这是在刻意的压制怒火。可陛下的性子,这怒火便如火山,迟早要爆发出来的。
只是接下来,气氛却一下子清冷起来。
许多人连马屁都没心思拍了,几乎所有人都战战兢兢。
朱棣默默地喝了两杯酒,才对着身后的宦官亦失哈道:“召大家来给朕祝寿吧。”
亦失哈感受到了朱棣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忙不迭地颔首:“奴婢遵旨。”
他匆匆至文楼,召集其他的皇亲来文华殿见驾。
文楼这边,数十个皇亲,一个个整装待发,张安世位列其中,不过他最年轻,只能排在最尾。
众人一个个鱼贯而入进殿,随即朝朱棣行礼道:“臣等恭贺陛下,陛下千秋万代。”
朱棣没有去看这些皇亲,而诸皇亲们也一个个垂着头,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张安世的心噗通噗通的跳,很想抬头看一眼朱棣长啥样子,于是眼睛很努力地朝上去抬,隐隐约约的似乎眼前的视线变得清晰。
只是在下一刻,他竟呆住了,一时连礼节都忘了,瞠目结舌地看着远处那个众星捧月的人。
绰绰的上百盏灯影之下。
那众星捧月一般高坐的人,似乎化成灰张安世都认识。
卧槽是他
张安世已是身躯僵直,背脊发凉起来。
此时他脑海竟开始有些空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