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第二天下午, 蓓尔梅尔街。
今日二人难得都回来的很早, 伯莎脱下了厚重的披肩,而迈克罗夫特则只穿着衬衫,都是一副很随意的模样。
他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理查二世”
伯莎无可无不可“从头开始可这是个大工程。”
迈克罗夫特一笑,他拿着书坐到了书桌后面,与伯莎面对面“既然你我都曾读过,不如随便翻开第三幕第二场, 就从这儿开始吧。”
伯莎前倾身体, 手肘靠在了书桌边沿。
而对面的绅士清了清嗓子,已然开始了今日的阅读环节。
“我不能不喜欢它;我因为重新站在我的国土之上, 快乐得流下泪来了”
迈克罗夫特的声线清朗, 吐字清晰、发音标准,认真读起书来那架势和伯莎平日听的bbc读书没什么两样。
当然了, 最大的不同在于他就坐在自己对面。
自从她第一次搬进蓓尔梅尔街起, 迈克罗夫特为伯莎朗读书籍就已经成为了二人之间的固定节目。书都是迈克罗夫特选的,通常情况下不是莎士比亚就是狄更斯,鲜少会出现理论书目,且都是伯莎读过的。
碰到有意思的情节, 一般是迈克罗夫特读一句、伯莎杠一句,搞得迈克罗夫特既无可奈何, 却又明眼的乐在其中。
毕竟读书是次要的,重要在于找点乐趣打发时间。
而今日
“让我们谈谈坟墓、蛆虫和墓碑吧;让我们以泥土为纸, 用我们淋雨的眼睛在大地的胸膛上写下我们的悲哀;让我们找几个遗产管理人, 商议我们的遗嘱”
迈克罗夫特的书读到一半, 他抬起眼,刚好对上伯莎的视线。
非笑似笑的牙买加女郎坐在自己对面,二人之间仅仅隔着一张桌子。她倚靠在扶手上,翘着腿,暗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一副肆意享受的模样。
就像是只吃饱喝足的豹子,晒着太阳,趴在树上慵慵懒懒,伸着前肢悠闲地看着自己的储备粮在树下来来走走。
不管她在想什么,听人读书肯定不会是这幅神情。
因而迈克罗夫特停下阖上了书本。
伯莎挑了挑眉“怎么”
迈克罗夫特“不如聊聊天。”
“别呀,”伯莎讶然道,“难得你有兴致。”
一句话足以点名伯莎在因为什么流露出那副闲适满足的神情。
看着自己的储备粮在树下来来走走这“储备粮”自然就是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本人了。
“有兴致也得对着听弦知意的人,”迈克罗夫特故意换上了感叹的口吻,“若是对方没兴致,又有什么意思”
“你嫌弃我。”
“我可没这个意思。”
“你就是嫌弃我,”伯莎撒娇般拉长语调,她甚至换上了一副生气的模样,“你们男人真无情啊,睡完觉就嫌弃了。咱们才认识一年而已,我就成了那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婆娘啦”
迈克罗夫特啼笑皆非。
他手中仍然拿着薄薄一本理查二世,摆出惊讶的模样“那你可误会我了,伯莎无非是因为你不偏爱文学戏剧,既然不想听书,不如咱们就聊聊。”
伯莎也不纠缠,她本就是玩笑而已。
因而女郎一歪头,用手肘撑着自己的太阳穴“好呀,聊什么”
“聊聊政治吧。”
伯莎顿时懂了。
“听起来你很想和我谈谈意大利的政治局势,”她笑道,“是吗,迈克。”
迈克罗夫特不置可否。
“西西里人最近可有点难过,”他依然用着和平日没有任何区别的语气随意说道,“特别是埃斯波西托家族,凭空出现了许多麻烦。怕是自顾不暇,轮不到来干涉伦敦的帮派事务了。”
伯莎心领神会“那我得尽快处理完此事。”
迈克罗夫特“不尽快倒是也无妨,待到他们处理完突如其来的政治问题,就会发现一切麻烦来自于伦敦的分家。”
说着他放下书本。
“到时候泰晤士夫人,”他煞有介事说,“就是帮忙解决麻烦的好盟友、好帮手。”
至于是什么政治问题,以及西西里出现了什么样的麻烦,伯莎没问。
她能问到的,第二天肯定会出现在报纸上;她问不到的,问了也白问。
所以干脆省去口舌,伯莎自己去看就是了。总之她明白一件事就好后续的政治问题,都来自于意大利人袭击了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给了他正当“报复”的动机。
因而伯莎不是其中最大的赢家,迈克罗夫特才是。
“而你,”所以伯莎说,“借着这件事,又将帮助女王解决不少国际问题。和往日一样,几乎什么也没做又赚了一笔,恭喜呀,迈克。”
“还不是泰晤士夫人给了我这个机会。”
迈克罗夫特谦虚道“都是你的功劳,伯莎。”
伯莎一勾嘴角。
她倒是不介意迈克罗夫特借此机会再次当那位赢得棋局的胜者,皆因这次伯莎不再单单是棋盘上的那枚“皇后”了,而是和马可埃斯波西托对弈的棋手。
至于迈克罗夫特他的棋盘和自己相关,却又不是完全同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