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过后,除夕之前的这段时间,女婿都会给两边家里准备过年的东西。
晚篱她妈没有娘家,只有嫁到同村的大姐和大姐夫两个亲人。
晚篱爸也不小气,置办了同等的年货,趁着腊月二十八这天给送了过去。
她大姨家的日子要困难一些,这些年货他们自己能留下一半,另一半给大姨爹的父母。大姨爹也给他们家送来了自己准备的年货,没有晚篱爸那么多,可都是用了心的。其中还有两只野鸡跟一只肥硕的野兔。
“野兔是你两个表兄弟去山上套的,本来想给篱娃子弄只小白兔,套了好几天都是灰兔子,俩小子不好意思过来,硬让我带过来给他们妹妹。”
晚篱捧着竹篾编的笼子笑个不停,里面是两只巴掌大的小兔崽子,灰色的毛皮,一点没有书本上的小白兔那么可爱,但是晚篱更喜欢这一对小兔子,因为它们代表了两个兄弟对自己真心的爱护。
想到这里,晚篱惊觉自己只念着自家的前途,竟然一点没给大姨家考虑。就连自家多余种不了的土地拿给大姨家种,也只是因为觉得大姨家不会糊弄自家而已。
思及这点,晚篱收住了笑容,咬着下唇,觉得手上这对小兔子简直有千斤的重量。
到了晚上,晚篱妈妈给她擦了身把她塞进被窝里,正打算回自己屋睡觉,就被晚篱拉住了手。
难得看到女儿这么撒娇,晚篱妈干脆也上了床,抱着香香软软的小闺女说起了悄悄话。
“你大姨啊”听到女儿问她大姨有什么特长,晚篱妈好奇的看了女儿一眼,倒是认认真真的回忆起来,“你大姨她小时候是跟着你外婆学刺绣的,那时候我还小,不太记事,但是印象中家里的绣活都是你大姨跟你外婆做的,说起来我嫁妆里面还有一对枕套,上面的花就是你大姨给绣的。”
她妈嫁过来的时候,家里长辈已经没了,当时的条件也置不出什么嫁妆,但是晚篱大姨还是给晚篱妈亲手做了一身嫁衣,还有一对自己染的蓝布做的枕套。
正好女儿问起这事儿,晚篱妈记得自己好像是把枕套搁晚篱这屋的箱子里的,翻身下床找了一会儿,果然从柜子最下面的褥子中间翻出来了。
蓝色布上面绣的是一对彩色鸳鸯,因为丝线的颜色不多,只有四五种,所以没有后来的那些绣样多变渐变的色彩,但就这样简单的一幅,已经让眼界颇高的晚篱惊叹不已了。
她完全没想到手粗糙得成天握着镰刀锄头的大姨,居然会这么细腻的绣活。
“妈妈你怎么没学着点”
晚篱妈白了她一眼,伸手戳她脑袋“你当我是你啊,不操心吃喝的。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连填饱肚子都难,还有闲暇学刺绣就是你大姨,恐怕都有十几年没拿过绣花针了。”
“那不行,得跟我姨说,这手艺必须捡起来”
一想到日后这种传统工艺品的价格,晚篱的血都要沸腾了。
她大姨的手艺已经很不错,若是再沉下来多练习练习,不说当个工艺大师,至少也能做个网红绣娘
晚篱是经过后世的资讯大爆炸时代的,对于这些传统手艺的看重,绝对超过身边所有的人。那种照着图绣的十字绣都能卖钱,更别说传统刺绣出来的精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