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那天是风雪交加的天气, 谢衍之一身银铠, 顶着风雪率兵前往西北边境。谢家军队绝大部分都驻扎在西北、西南地区, 守卫边疆, 抗击侵袭者。
此次谢衍之率领的军队主要是京城及周边城市的部分散装军队, 论战斗力还是凝聚力,和真正上阵杀敌的军队还是有不少差距。
在皇城脚下的军队,多少会有傲骨存在。部队里有些年长, 仗着自己有丰富经验的副将和下属,其实打心底对这个空降的谢小将军是心有不满的。
要不是皇上下了军令,以及谢衍之是大将军的儿子, 他们必定会在行军之始就要闹起来。
宋副将刚安置好休息之所,就被小兵叫出了帐篷。宋副将皱着眉头从帐篷中走出,一脸不耐烦地粗声粗气问道“你说将军有事叫我们过去”
前来通报的小兵被唬的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什么,深怕惹祸上身,给宋副将明确回答了话就站到一旁等待。
宋副将和刚从帐篷出来的陈校尉大眼瞪小眼,两人干脆就一起结伴前往走向位于中心的帐篷。
陈校尉不如宋副将一样长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所以通报的小兵到是对陈校尉问的问题知无不答。
陈校尉看了一眼小兵,“也就是说谢将军还叫了其他副将”陈校尉和宋副将对视了一眼, 宋副将大声咳嗽了几下, 嘴里咕哝道“那这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宋副将还以为是自己的小心思被谢衍之发现了, 要叫他过去是为了教训他一顿,还好
那一天夜里,谢衍之召集了军队里的八位副将和陈校尉,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但是仅仅几天赶路的时间过去,全军上下对谢衍之这位年少将军的想法无不大为改观。
谢衍之虽然年轻,但做事有条不紊,有自己的章法。而且为将帅,能体恤下属,在他们面前也没有年轻气盛的端架子,反而对他们这些老兵很是尊重。
有些问题谢衍之还会向底下的一些副将请教经验,平时也和普通士兵一同吃饭,一点都没有将军的架子和该有的特殊待遇。
搞得最初一批心有疑异的人都不好意思闹事,对谢衍之也多了几分尊重,倒也没让行军的路上出什么岔子。
尤其是以宋副将为首的八名副将,对谢衍之雷厉风行的治军手段和性情全是佩服,谢衍之真的和以往那些将军不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行军部队从上到下无不打心眼里尊敬谢衍之。
谢衍之在他们眼里,不再是印象中京城手无缚鸡之力,不谙世事的年轻世家子,而是真正将带领他们前去战场上阵杀敌的将军。
每当沿途路过补充兵源的城镇,都会涌入一批新的士兵,好在谢衍之在军中的威望已经立了起来,而且有几位副将强有力的执行力辅助,很多新进的队伍能迅速被整编,才能让整个部队按着节奏有条不紊地快速前进。
军队在路过嘉阳关的时候,遇到了风尘仆仆赶来会合的萧王。
萧王在外的这几年,面部轮廓硬朗了不少,眉宇间褪去了少年稚气,已经看不出两年前还在皇宫里养尊处优的痕迹。
只有身上独有的皇家气质还在告示着世人,他还是当年那个圣宠不衰的萧王。
那天谢衍之率领的部队在沿溪不远处的平原上安营扎寨,萧王被小兵领着来到了谢衍之的帐篷前。
萧王背手站立在帐篷外,看着前去通报的小兵,视线在营地里扫了几眼。
等小兵小跑出来请他进去的时候,萧王唰的一下打开手中的纸扇,轻摇了几下,冷哼一声道,“好大的架子。”说着拿起扇子挑开帘钻了进去。
谢衍之正在看桌案上摆放着的地图,听到动静也没有抬头,只是说了一句,“你该去西南。”
帐篷里很简陋,萧王随便挑了一张还算顺眼的凳子坐下,听到谢衍之这话,他把扇子摇的哗哗作响,“那可不成,我得要过来看看。”
谢衍之这才抬头看了一眼萧王,但又很快收回了视线,他垂眸道,“也可。”
萧王看着一身戎装飒飒的谢衍之,撇了撇嘴,人模狗样。
要不是以前看惯了谢衍之一身青衫的温雅样子,倒真是要被眼前的谢衍之给骗了去,以为自己面前的这人是一位久居沙场的大将军。
萧王转念又想到方才一路上看到的景象,士兵秩序井然,守卫戒备森严,萧王心里顿了顿,也许这天赋还真有遗传的关系。
萧王并没有皇命在身,此次只身前来,便以参谋军师的身份待在了军营里,但因身份尊贵,一路上旁人也不敢轻易打扰,倒省的清净。
谢衍之率领十万兵力与西北驻地的五万兵力会合,开始了漫漫无期的国之乱战。
军队抵达前线之后,萧王一直跟在谢衍之身边,时间不到一个月,萧王亲眼看着谢衍之以一种见鬼一样的速度成长、安内防外,将整个西北长久以来的被动防御局势硬生生扭转成了主动进攻。
自从来到西北这二十几天以来,谢衍之从无败绩,而且战必胜,关键胜的还漂亮,兵队伤亡少之又少。谢衍之作战一看就是有勇有谋,自有乾坤,萧王自觉自己真是眼瞎心盲。
谢衍之不只是像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他确实是,而且是位好将军。
谋略老道,战略出奇,如果在战场上和他一起上阵杀敌,就一个字,痛快
萧王作为旁观者看的是啧啧称奇,感慨好在自己不是谢衍之的敌人。同时,又有种棋逢对手却略输一筹的奇怪感。
但萧王见西北这里真没自己什么事,便如当初和谢衍之见面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一样,起身去了西南。
临走前萧王拍了拍谢衍之的肩膀,对谢衍之开玩笑道,“你上辈子一定是位将军。”这是对谢衍之能力的一种认可,也代表着某种意义上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