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有了知觉的时候,我毫无意外。
只是我上一世选择死法太草率匆忙,窒息的感觉并不好受。我仿佛仍能感觉到沙子灌进口鼻的憋闷,过程不长,却及其痛苦。
我咳了两声,睁开了眼睛。入眼是昏暗的木屋,不远处的篝火已经只剩下火星,我正枕在一个软软的包袱上,身上只盖了一件薄薄的外衣。
我动了动手指,感觉到自己能够掌握这具身体,才坐了起来,然而第一眼,我就看到木屋的角落里,一只
一只趴着的大老虎。
我吓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差点就要再挂一次,那老虎绝对是真的,吊睛白额四肢健壮。我浑身冰冷,好歹没有叫出来。
我慢慢吸了两口气,站起来拎着包袱,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
出了屋子,外面便是明媚的日光。这里似乎是一处山谷,仿佛早春季节,桃花盛开,风吹过来,一大片地迷人眼。
然而我没有半分心情去欣赏美景,我只对着太阳找了个方向,便急匆匆地往谷外走。走出没几步,我一抬眼,看到花树中一大群色彩缤纷的蝴蝶,穿树绕花地朝我而来。
要死了,居然又碰到了虫子
这次没有陆小凤帮我挡着了,我揪着那件御寒的外衣往脸上一盖,闷头就走,总算躲过了跟虫子的接触。
好在这处山谷并不深,我只走了不到半刻钟,就看到了出口。
荒山苍凉,崖低水冷,风过如刀。
崖上似乎有一条大路,但我没有立刻过去,而是走到下面的小河旁洗了把脸。
我现在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刚刚跑出来太急了,现在想想,哪有人会跟老虎共处一室那老虎一动不动,八成是死了。
而且是被原主打死的。
难道我穿成武松了
我看了看自己柔弱得还是女人的手,看来并不是。我从包袱里翻了翻,果然找到一面小镜子。
首先,并不是武松。
这是一个大概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面容虽带着些许稚嫩,但已美得令人屏息赞叹,让绝色美人都黯然失色。
而且还穿了一身白衣服,当真称得上雅丽如仙。
我继续在包袱中搜,除了一些银两,一套换洗的衣服外,一张写着“云二”身份文牒并无其他,我想起来我醒过来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一把剑,我没拿。
我当下就决定要回去,然而刚刚起身,我就听到大路上,一队马蹄声急匆匆地传来。
我悄悄一望,见那些人似乎是官兵模样,便躲在崖下一块大石下。马队却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听到一个男声道“大人,咱们要不要下去找”
我抿紧了唇,听着那被称为大人的人叹气道“不必啦,就算找到又如何,他丢失军饷,回来也是死罪”
手下又道“那王公公那里,咱们可不好交代。”
另一个手下道“怪只怪那金刀老贼劫了那军饷,里面还有王公公的让大人运的货他若责问起来,只怕”
那“大人”沉默了一下,声音咬牙切齿“罢了,我亲自找金刀贼去,他总算曾是我的上官,面子要给几分的,我去问他把军饷要回来。”
手下忙道“那王公公的货”
大人冷笑道“那货是卖给鞑子的,我若开口,他不得将我砍了祭刀。”
短短几句对话,我已总结出奸宦误国,忠臣落草的一出演义大戏。
马蹄声又起,那队人马渐渐远了。
我从石下出来,看了看不远处的山谷,又看了看崖上。那些人找的似乎是丢失军饷的军官,现下又已放弃不找了,跟我似乎扯不到什么关系。但活了这几世,我一点也不相信我会是什么普普通通的人物。
我这具身体的原主武功高强,人又绝美,出现在这是非之地,不搅出什么纷争来才怪。
若是原主在,也许还能闯出个名头,但我人生地不熟,先出风头,只怕就会先遭殃。
我连那山谷也不打算折回去了,我左右望了望,找到一处坡势稍缓的地方,便爬了上去,等到大路上,我便循着那群官兵的马蹄印走去。这里四处荒凉,跟着他们走,说不定还能到达某个集镇。
我现在的身体已不是路走多了都喘的上官丹凤,健康的很,虽然似乎还是不能调用内力,但也已经很不错了。
我走了没多久,便看到路边有几处做买卖的,有卖马的,有卖皮裘的。往来的人有的是戍卒模样。我一身白衣走过去,路人纷纷侧目。
我稍稍思量,找了一家成衣店,买了一套男子的衣冠。在试衣的地方换上,又出来买了一匹马,这才往前继续走。
走了大约六七里地,不出我所料,这里果然是边境。只见前方山岩峭拔,盘旋崎岖,关隘高置,上书“雁门关”三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