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州府居高位的女官已经不多,州府有不少人便将云知意和陈琇并称“双壁”。
虽有打趣兼吹捧之嫌,但也说明她俩代表着当时原州两府年轻女官的巅峰。
云知意不确定陈琇遇到如今这个坎,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重生导致了许多变数之故。
事实上,若她不计代价地出面保陈琇,田岭大概会让步。但她不知陈琇该不该保、值不值得保,所以心情有些复杂。
罢了,明日愁来明日愁。
翌日天光晴好,巳时初刻,云知意在东城门下了马车。
顾子璇和陈琇已经早早等在这里,这让云知意有些惭愧。
她缓步近前,歉意笑道“原本我是让人在辰时之前唤我起床的,结果我起床失败,多赖了小半个时辰。见谅。”
“我懂我懂,”顾子璇揽住她的肩膀哈哈大笑,“没事,你不是来得最晚的。薛如怀那懒鬼才过分,到现在都还没见人影。”
陈琇的笑脸温和如常,甜嗓轻柔诚挚“云大人能来,我已经很感激了。您近来很忙,大家都知道的。今日本该好好休息,却为了我辛苦跑这趟”
“今日没有云大人。几个昔日同窗聚会郊游而已,直呼大名无妨的,”云知意摆摆手,打断她,“我出门走走也是休息,谈不上什么辛苦。”
说着,她将自己带来的两盒枣心笔递给陈琇“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送点实用的东西给你为好。聊表心意,请不要嫌弃。”
实话实说,她俩的交情淡薄到连清水都不如,若是送金银珠宝,那才怪里怪气。
况且陈琇虽出身寒门,却自有读书人的骄傲。云知意待人虽不算热情,但向来都会妥帖地顾及别人的自尊心。
明白她的好意,陈琇也没有过分客套地推辞,将盒子接过抱在怀里,笑眼里浮起薄薄水光“多谢。”
当初在庠学时,她是为数不多的寒门学子,自身性情又羞怯,所以并没有交下多少朋友。也就顾子璇、薛如怀这两个跟谁都能混作一气的,时不时会带着她往人堆里扎。
如今登高跌重,临走之前能意外再多出个云知意来送行,这或多或少给了她一点慰藉。
顾子璇不喜伤感,见她眼底起了泪意,便笑闹着打岔催促“送的什么啊快打开让我也饱饱眼福。”
“给她看,叫她眼馋。”云知意也淡笑起哄。
陈琇便眨去眼中薄泪,笑吟吟打开盒子。
她和顾子璇都没见过这种笔,两人双双目露惊异光芒,各拿起一支细细端详,又追着云知意问这东西的来处。
云知意自是耐心作答。
三个姑娘正叽叽喳喳时,蓦地听到薛如怀的声音已在近前“枣心笔还两盒云知意你你偏心怎么不想着点送些给我呢”
薛如怀如今在工务署,若遇出外实勘需临时绘改图纸,枣心笔可谓神物。只是这东西贵,还稀罕,有钱也未必买得着。
他也只是前段时间在公务令常盈那里见过一次而已,知道是个好东西,却没用过。
“我偏心很奇怪吗你又不是”云知意循声回头,第一眼却瞧见了站在薛如怀身边的霍奉卿。
盛夏晨光里,霍奉卿一袭月白银纹薄丝袍,外罩云雾绡,眉目清隽,周身有熠熠有光华流转,活脱脱就是“长身玉立”这个词的具象。
云知意心下怦然一动,脱口而出的语气却不是很好“你怎么来了”
她来给陈琇送行是真心实意的,但霍奉卿也来给陈琇送行,这就让她有点介意了。几个意思他和陈琇很熟吗
霍奉卿负手而立,神色淡淡,要笑不笑的“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六月底旬会,云知意和霍奉卿结了梁子,这事在原州两府早就传开。
但对于云知意和霍奉卿私底下的关系,顾子璇、薛如怀心中都有数,因此只觉得这两人是打情骂俏。
可陈琇却像是惊到了,紧张到脸色发白,看看霍奉卿,又看看云知意,一时无语。
薛如怀吊儿郎当地咧嘴“这怪我。我光想着今日有你们三个姑娘,中间混着我一个男儿略尴尬,便拖了奉卿一道来。却忘了如今的霍大人和云大人是一山不容二虎。来都来了,这可怎么好呢”
顾子璇憋笑憋得都快流泪了,并没有接话。而霍奉卿只是从容立在那里,不咸不淡地觑着云知意。
云知意听出薛如怀语气里的刻意,便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
好巧不巧的,陈琇与她同时开口,颤颤声强笑着截去了她的话头,小小声声劝得无力“可别、别吵架啊。虽说一山不容二虎,但一公一母照理来说,还是可以共处的,吧”,,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