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阴影中颤抖着的身躯,凌兮月默默地垂下眸来,长睫也跟着控制不住颤抖。
凌兮月没有再强行靠近他,就地坐了下来。
她就坐在血池边,安静地陪着他。
她说,“别怕。”
凌兮月也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心理,但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陪着这个人,什么两族纷争,什么婚约在身,什么父母之命,什么愧疚难当,通通不想去管。
玄夜凝在那里的身躯微震。
她不怪他
自己刚刚可是差点要了她的命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不,应该说为什么只能是她
“我不怪你。”凌兮月垂眸看着地面,嘴角轻弯了弯,又松下,静静地,好似着了魔一样喃喃道,“即便今日真死在你手上,我也不怪你,真的。”
是她自己愿意跟着他过来的,一直都是她自己愿意的。
不是受他胁迫,也不是顾忌到其他什么,只是因为她愿意,否则,任由他如何都没办法强求。
玄夜忽觉得头颅开裂似的剧痛,脑中有许多模糊画面,在飞速闪烁而过,让他又是一声闷哼,双掌抱头,发出痛苦呻吟,激得周围血池水浪飞溅。
可到底是什么,他看不清楚
“怎么了”凌兮月迅速抬眸看过去,眸露担忧,“血咒还未消退吗”
她想过去查看,可才刚做出一个起身的动作,便被玄夜猛地伸手,一个制止的动作打住。
“没,没事别过来。”男人一手死死按着太阳穴,低声闷哼着,整个人都在血池边缘踉跄不稳,像是一头被无数铁链锁住的野兽在痛苦挣扎。
凌兮月很是担心,但瞧不见具体情况,便只能在原地站着,没有贸然靠近他。
约莫一刻钟后,玄夜终于缓和过来,可他依旧冲不开血咒的禁锢,也看不清脑中闪烁而过的画面。
慢慢地,血咒发作的力量也完全褪去消散,他彻底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整个幽暗空间暴动的力量,都好像跟着消失了,只余那淡淡的血腥气息弥漫。
周围很安静,安静到让人窒息。
“你,每天都要经历一次,这样,这样的折磨吗”凌兮月开口了,淡淡一声询问,眸光看向黑暗中的那道身躯,试图打破这种僵局。
在凌兮月以为玄夜不会回答的时候,那边传来浅浅一声轻“嗯”。
随后,又是无止境的沉默。
似乎有水珠从岩石滚落,时而传来滴答作响。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不知过了多久,玄夜再度开口。
不温不火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之事,“血咒释放出来的力量会一次比一次强,我体内的力量也会一天比一天强,慢慢地,即便血咒不再发作,我也会失控。”
凌兮月皱眉,“你们鬼族就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应对吗”
这些东西千万年遗留下来,不可能找不出半点解决办法的,即便没有彻底根治的办法,那缓解呢
她刚刚也真切感受到了,用恐怖二字都不足以形容,她都害怕他会挨不过下一次。
这样下去,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