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落在身躯两侧的手猛地一伸,更是反射性地想去推开,可听得男人那欣喜无比的话,她又轻轻地,无力垂下,“但成亲的事你不能逼我,我真得好好想想。”
那一步走出去,就真的再不能反悔了。
婚约,就如她和爹爹约定的那般,但成亲,她得自己做决定,谁都不能代替她。
“好,月儿,我说过,我会一直等到你愿意的那一天。”纳兰雪衣嘴角灿然扬起,重复着,那墨瞳之中闪烁而升的光辉,好似初春的朝阳。
如此,他就心满意足。
从她醒来的那一天,便只有他和她,没有旁人,他可以安心等待。
可昨日看见玄夜,他就好像看见了北辰琰,他害怕,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害怕眼前的一切,只是雾影朦胧,他惶恐如今拥有的,只是黄粱一梦。
但那是玄夜,毕竟不是北辰琰,月儿也是自己的未婚妻,他不会再让任何人夺走她
纳兰雪衣忽然冷漠的眸中,被墨黑无边的执拗充斥,环住怀中女子的手,不受控制,轻轻地拢紧了几分。
“雪衣”凌兮月真的尽力了,但还是无法习惯。
她状若无意般,装作不适,有些僵硬地退出男人怀抱,“你,你手上的伤拖延的时间太长,有些严重了,昨晚肯定也没有闭眼,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说的虽然是实话,也确实担心纳兰雪衣现在的状态,但凌兮月此时的第一想法,只是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这个人。
“好。”纳兰雪衣轻收了一下手,心上松懈下来之后,这才感觉到倦意铺天盖地而来,但他看向眼前女子的眸色,依旧温润,清雅眉目舒展,“都听你的。”
凌兮月在笑,但她嘴角的笑意,却更为僵硬了几分,说了句“你好好休息”之后,便抽身离开。
她快步走出这方阁楼,几乎是落荒而逃。
但她心中很明确的感觉到,这种躲避,和想要远远逃离玄夜身边,又是完全不一样的。
对于玄夜,她想要逃离,是因为,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疯狂嘶吼,想要靠近他的可怕念想,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竟会对一个人着魔一样痴迷。
她疯了吗
仅一面之交啊
对于纳兰雪衣,她也害怕。
但她害怕的是自己再不走,会忍不住说出伤害他的话,说出自己的心声,她愧疚,她承受不住这个男人如海的深情,她害怕自己最终还是会辜负。
凌兮月面无表情,快步走出阁楼,穿过长廊。
但若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她紧绷的神色之下满是错乱。
“月丫头,月丫头”容佩看着一脸紧绷从自己眼前走过去的人,想询问一下情况,连叫了两声,都不见她回应,她微提高了一下嗓音,“月丫头”
凌兮月回魂一般,轻“啊”着惊了一声,扭过头去,这才看见满脸忧心的容佩。
“月丫头,你没事吧,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容佩走到她身边,有些好笑,瞥了一眼她的身后,还玩笑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逃命呢。”
凌兮月都要愁死了,这会儿真没什么心思和谁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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