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12心魔劫
两人交手了一会儿。看得出来, 在实战经验方面,邵前辈确实强于我娘, 且邵前辈的攻击方式更加不顾自身安全,屡屡用出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式。我娘一开始时并不想陪她疯,只想压制住邵前辈的气焰,却失败了,于是只好也动了真格。有一剑划过邵前辈的脖子,几乎砍下她的头颅,但同一时间邵前辈也差点将我娘的脸割成两半。
最后两人谁也没讨到好, 在都陷入疲累之时渐渐分开, 一人飞回合欢宗, 一人去了水溪城。
再之后我娘就是养伤、调节心态、恢复正常生活节奏, 看上男神、结道侣、生孩子、死亡;而邵前辈则是在水溪城内养伤、进入养蛊池,一直撑到了结婴、出养蛊池、见到我、得知我娘已死。
我娘在留给我的玉简中说“我与邵忧从来没有原则性的矛盾, 从头到尾都只是有一些理念不合。在正常情况下, 我与她最多就是感情渐淡, 哪怕打起来也应该是点到为止, 断不至于向对方下死手。不过在心魔劫状态下, 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我娘“当时不仅邵忧的金丹巅峰心魔劫严重,我这个刚入元婴初期的, 心态也还有点飘。她的情绪是压抑, 我的情绪是自满。自卑对上自傲, 当然会出事。”
我娘“其实我不确定邵忧对我到底是不是有嫉妒心, 可能她自己也不确定,也许她真只是单纯觉得我缺乏上进心、好逸恶劳、与她不是一路人而已。但我确定我当时面对她时有一些优越感,觉得我与她实际年龄相仿,我已经结婴完毕、她还在金丹巅峰苦熬;觉得我是门派长老、有门派撑腰, 她却孤零零一人;觉得我的钱花不完,她连衣服都没几件换的”
我娘“这些优越感并不重,也不带恶意,至少我肯定没想过拿邵忧当绿叶陪衬我的美貌我倒是对冯泫珀打过这个主意,冯泫珀对我也有过这个念头,我跟冯泫珀的塑料感比与邵忧的重多了可心魔劫期的邵忧,连精灵都能重度影响,肯定感知到了我的细微情绪,这便也刺激了她对我的不顺眼之心的膨胀。”
、08813隐约感知
我娘“这件事说不上谁对谁错,这就不是个对错问题,不要从那个方面去思考。我之所以对这个玉简加了这么重的禁制,让你起码到了金丹后期才能看到,就是因为我希望你看到的不是一个故事,不要产生我要站在亲妈一边鄙视邵忧或者我亲妈这事做的是不太地道,邵前辈也是遇人不淑等态度,至少不要第一时间去想那些,而是你要警惕心魔。”
我娘“不管是明确引发你负面情绪的心魔,还是好像能让你心情好的心魔,你都要警惕。与旧友反目都还算小事了,如果你因此伤害了你的同门、你的恋人或者道侣,那就太糟了。外门派的朋友可以随便扔,同门情谊得注意呵护。哦,对了,你现在有恋人了吗她或者他的技巧好吗有没有仔细学习合欢宗技术”
没。很遗憾让你失望了,我跟合欢宗看来只有理论知识而没有实践操作的缘分。我对有关心魔的处理倒是小有心得,也有非常仔细地呵护同门的情绪,为此不惜积极主动地帮戒律处研究必然要用在我身上的处罚项目。
我娘“虽然我拿到那本用来生你的残卷是在邵忧入养蛊池之前,不过邵忧应该不知道那残卷,在我极速衰老之前连合欢宗内部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个,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怀你的时候我老觉得邵忧与那残卷、与你,都像是有一些关联。”
我娘“很隐约朦胧的关联。可能好,也可能坏,但无论好坏总之都是不能忽略不计的关联。”
我娘“我还隐约预感到邵忧能活着出养蛊池。当她出来之时,已是元婴期,心魔劫已消退,对我的杀意也没了,那时她听闻我的死可能会有淡淡的惆怅吧,然后她应该就会对我儿子有一些关照。她对我起杀意是没道理的事情,等她脑袋清醒后总该有点愧疚感吧这份愧疚无法落实到已死的我身上,便只能送我儿子了。”
我娘“不过,儿子啊,即使邵忧愧疚了,你也不要太指望她能给你什么好处。你什么都不说,她遇到了可能会帮你一把;但如果你以我为借口去刻意与她套交情,她更可能会把浅淡的愧疚一抛,狠狠地坑你。散修元婴期没有良善人,愧疚、报恩在他们身上都是能顺手做才做,一旦成负担了,他们就要恩将仇报。”
、08814可能是忘记了
此刻,邵忧前辈对我说“听说你在进养蛊池之前,在水溪城里待了挺长一段时间我也是,我在这里待的时间比你更长。我那时一方面是为了养伤,另一方面其实心中还有些畏惧。我当时并不确定我是不是真该进入养蛊池,我担心我是被心魔糊住了脑子、导致我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走得忘了回头。”
邵前辈“我当时很清楚自己是陷入了严重心魔劫,也知道自己的很多言行在心魔的影响下变得过激,但我当时并不觉得自己说错或者做错了什么,反而觉得我是更坦然地面对了自我、将自己在所谓正常状态下掩盖起来的小心思都翻了出来,是舍弃了虚伪,是做了更真实的自我。”
我“对我娘起的杀意也是真心的”
邵前辈“不好说。我肯定嫌弃过姜琳烦。烦一只苍蝇蚊子后顺手便会拍死,烦一个人又为什么不会顺便想到弄死呢起码在我结婴完毕、出养蛊池见到你的那一刻,我觉得我对姜琳的杀意还没有消。我是在知道、确认姜琳已死后,才渐渐感到那份杀意消失的。”
邵前辈“亲手杀了姜琳这个念头对我在养蛊池里保持理智、渡劫成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这念头好像已经烙在了我的元婴上,成为了我道的一部分。”
我“我娘说你们俩没有很大的仇怨,她弄错了吗”
邵前辈“不,她没有,我与她是真的没仇。可仇与杀本来也不一定要划等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姜琳的杀意在我的意识中能那么顽固地存在,不是恨、不是爱、不能带给我利益,我却一直牢记它,以至于它成为了我维持理智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