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还是死亡, 这是一个哲学问题。
挣扎还是顺从,这是一个哲♂学问题。
林槐如今,就处于这样一个哲学的境界里。
他被人压在树上, 全身上下都处于一种被绝对掌控的姿态里。
他挣扎的两只手,被楚天舒一把握住, 按在自己的头上,手背随着自己的抵抗, 而在粗劣的树皮上摩擦。他的身体, 被禁锢在树与对方的身体之间在对方愤怒失控的举措下,他本想曲腿挡住对方的动作, 却因此导致了更为尴尬的后果。
他的右腿夹在对方的腰上, 只剩下一只左腿点在地上, 艰难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支撑他身体的除了那只摇摇欲坠的腿,还有因对方的压迫所带来的, 他的背部与树皮之间的向上的摩擦力。在第一轮剥夺呼吸的亲吻后,他忍着嘴唇上的疼痛, 伸长了脖子, 仰着头喘气,像是一只濒死的白鹤。
“你这个”
楚天舒没等他说出第二句话,又欺身而上。
那个叫兰湘的女鬼, 到底让他在湖水里看见了什么
在这个极为紧迫、且被完全掌控的哲学境况下,林槐带着一点痛苦、带着一点害怕、又带着一点不安地想到了这个问题。
毋庸置疑, 楚天舒如今的心态极为失控。他的眼神、他的表情, 都在说明这个问题。
甚至, 林槐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不是说错认他人,而是说,如今他看着自己的样子,就好像是在看着他在水里看见的、那个曾让他愤怒如斯、痛苦如斯的那个过去的自己的幻影。
他看着自己,就像看着一个让他愤怒、恐惧、又害怕失去的噩梦。
楚天舒终于放开了他。林槐沿着树干往下滑,跌坐在地上。他捂着自己的喉咙,肩膀发着抖,不住地喘气。
曾将他压迫在树上的人,如今却蹲了下来。他先是用手抚了抚他的脸颊,拍了拍他的脖颈,最终
然后,他的手,最终一把握住了他的膝盖
林槐“你干什么”
在电光火石的一秒内,他突然想起了他之前那句
“把你的腿打断。”
林槐大哥你玩真的
一个人在同一个场景下,会等可能地在两个选择之间择出其一。这两个选择,又会通向不同的后果。
林槐克制住自己一脚踹开他,尝试揍他,冷声道让他“放开自己”,并最终导致自己在野外翻车的冲动。他闭上眼,不顾自己心中喷涌而出的“卧槽”“发生了什么”“这货突然变得好恐怖”“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吗”等弹幕,向前附身而去
并抱住了他的肩膀。
“疼。”他气息不稳地说,“你把我弄疼了。”
对方僵了僵。感觉到楚天舒理智的变化,他再次横下心来,丢掉脸皮,用慵懒的、带着点鼻音的声音说“你好凶啊。”
楚天舒
他蹭了蹭对方的脖子“怎么了那个厉鬼怎么得罪你了我刚过来,就看见你在这里发火”
楚天舒一个激灵,像是总算醒了过来。
他认真地端详着他,眼神让人头皮发麻。他像是在看他身上的每个细节,最终,他展开双手,用力地抱住了他。
“你在这里就好。”林槐听见对方的、沉重的、带着几分颤音的声音,“我刚刚看到了一个噩梦。”
林槐“唔。”
“你在这里就好。”楚天舒将毛茸茸的脑袋埋进他的肩膀,“干干净净的,没有流血,也没有受伤干干净净的,开开心心的,能吃饭,也能睡觉。我记得你,你也记得我,这样就好。”
林槐
“这样就够了。”他说,“以后别没事儿一个人乱跑了。”
说着,他抬起头来,捧住林槐的脸,用力地亲了他两下。
他到底,在湖水里看见了什么
那时的林槐还不能理解,一个虚构的、半真半假的噩梦为什么足以让总是开开心心的楚天舒情绪失控。
但他感受到了来自对方身上的,浓烈的恐惧、愤怒、怨恨、失措与悲伤这份强烈的感情,让他愿意安静地呆在他的怀里,愿意让他用力地抱住自己,就像禁锢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宝物。
他们静静地在树下相拥了一会儿。厉鬼趁此机会,艰难地向着冰面伸出一只手捉住,试图逃跑。
“那个鬼好像要跑路了。”林槐趴在他肩膀上说,“你不去捉她么”
楚天舒“管他呢。”
顿了一会儿,他像是有些心虚般地道“还疼吗”
林槐“疼。”
楚天舒“哪里还疼我给你揉揉”
他像是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林槐放开他,只盯着他的脸看。
最终,他指了指自己红肿的嘴角“嘴。”
楚天舒
林槐拉着他的手指,把它放在自己的嘴角上。他们维持着这个坐在草地上的,面对面对视的姿势,突然就笑了。
“我亲的。”楚天舒狎昵地用食指和中指,揉了揉他的嘴角与嘴唇。
林槐“你还挺好意思的”
他咬了一口对方作怪的手指,突然嗤嗤地笑了起来,口齿不清道“你刚刚趴在我肩膀上时,是不是快哭了”
楚天舒
“我去收拾一下那个女鬼,哈哈哈。”他爽朗笑着背过身去,“好不容易烧掉了湖里的所有水草,这下可不能让她逃脱了”
林槐抓着企图逃跑的直♂男的衣袖,抬起眼来看他“说一下嘛,是不是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