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羡慕老曹，不仅养出个大学生，现如今学业尚未完成，已经成了城里大公司的副总，往后基本就不再是农村人了，前程远大。</p>

然而这种事又是羡慕不来的，人生如戏，谁能想到傻了十八年的痴呆儿，能忽然有一天平步青云呢？村里与余进、曹冲年岁相仿的娃子不少，十来个，唯独曹冲长大懂事后，对童年欺负过的小傻子心存愧疚，每次回来都对傻子格外的好。</p>

说起来，都是命，也是心善该有的回报。</p>

人生的岔路口何止千百处？有人选对就有人选错，幸运毕竟只属于少数人，否则也就不叫幸运了。</p>

瘦不啷叽的常玉平闷头干活，心头比那些满是羡慕的村邻更加苦涩。</p>

本来自己有个顶漂亮的大学生闺女，不出意外的话，村里人所有的羡慕都该给到自己身上的，余进给了曹冲一份最体面的工作算什么？再好也好不过成为余进的媳妇儿。</p>

结果，太不如意。</p>

……</p>

简单寒暄过后，余进继续朝村里走去。</p>

大路上，锤子砸凿子、搅拌机电机嗡嗡夹杂着各种声响依然如故。</p>

天色将晚，人们讨论的话题绕不开村里飞出的金凤凰，帮工人们倒水的赵会计感叹道：“人这一辈子啊，真是个风水轮流转，说不准下一步哪个比哪个强。人家收音机里的评书说得就对，那个……”</p>

他稍微回想了一下，念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莫欺少年穷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