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拨人越争越激烈，渐渐演变为争吵，空气里有了火药味。</p>

“啥狗屁面子不面子！一条人命还不如脸面要紧？”</p>

“你敢保证，把人抬到余进那儿去，他就有本事治好？”</p>

“再退一步说，就算余进真能治六叔的病，就我们家跟他的关系，他会不会救还两说！”</p>

“那也比把人放在屋里等死好！人还没咽气呢，你们跟这儿都商量埋哪里了，说的是人话不？”</p>

“咋不是人话？我们不尽力？六叔得了这种怪病，我们几家这几天都陪着，该凑的钱我们眨了一下眼睛没？”</p>

“得了得了，都消停会儿！”常老大镇住场面，手扶二郎腿，看向一旁默默无语的常茂林。</p>

“茂林啊，你是老六屋头的长子，现在你爹倒了，你就要当家做主。这个事，最主要还是你的意见，你说，你想咋办？”</p>

常茂林跟干瘦的常茂兴形象上有很大差别，常茂兴眼里精光四散，看着就滑头，常茂林则体格魁梧，矮壮，给人的感觉并不机灵。</p>

平时他跟在堂哥常茂兴屁股后头，出力打人是把好手，可轮到他拿主意的时候，他迷茫得很。</p>

“兴哥，你平时老爱往镇上跑，认识的人多。现在正规医院都拿我爹的病没辙，你想想看，咱这附近有没有啥厉害的老中医？”他还像以前一样指望着常茂兴。</p>

常茂兴吸着烟，扭头看着院墙上露出来的稻草，琢磨着怎么说，能让自己的六叔早日入土为安，少折磨活着的人。</p>

这时，院外刘香丽和同村几名妇女路过，闲聊似的提起院子里这家人的事儿。</p>

刘香丽有意拔高音量，向旁边人说道：“也不晓得这家人钻啥牛角尖，阿进都说准了的事，出去没治好，回来还跟家里蹲着，不去找阿进救命，硬是想吃席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