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云鹿在边上看着，一双眸子闪闪发亮：“你也太厉害了，我以为电视里都是骗人的，原来真有人能下水抓鱼啊？”</p>

“我们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痴呆，唯一能说说的就是水性好，没什么的。”</p>

余进毫不在意，找了块干燥地儿坐着，又从那个大蛇洞里扒拉出一堆枯叶枯枝，双手撮着，看那样子便知道要做什么。</p>

岑云鹿一瘸一瘸蹦过来，虽有名门闺秀的矜持，仍然难掩那份没见识的欣喜：“钻木取火吗？书上见过，现实里还从没见人真的成功过呢！”</p>

余进心说，你换一般人来照书上的法子当然很难成功，但哥不一样，哥刚在洞里捡了个鞭炮，把火药拆出来倒里边了。</p>

摩擦着摩擦着，藏在枯叶下的火药燃烧，点燃碎絮。</p>

余进赶紧续上几片干叶子，让火苗慢慢烧成火堆，这才把鱼架上去烤。</p>

“燃起来了！燃起来了！”</p>

岑云鹿甚至忍不住鼓掌，开心得像个单纯好骗的小姑娘，虽然脸蛋有好几道刮伤，依然让人觉得，所有人间烟火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p>

余进收回目光，刻意不理会变了节奏的心跳频率，低头只顾摆弄自己的鱼。</p>

条件有限，他只能把鱼表皮烤熟后，再撕掉整块鱼皮去掉鱼鳞，而后用无情铁手掏掉鱼肚子，撒上点身后坡上摘来的叶子碎。</p>

“凑合吃，跟你们城里的东西肯定比不了，不过对我们乡下人来说，鱼已经算一顿肉了，你吃不了的可以给我。”</p>

余进拿树枝叉着条鱼递给岑云鹿，自己则直接上手抓。</p>

“余先生，你不怕烫吗？”</p>

“饿比烫可怕。”</p>

余进淡淡回道，火里的烧红薯烧土豆，自己不知道抓过多少次了，虽然是别人逗傻子玩，但自己确实都吃到了。</p>

岑云鹿呆呆立在一旁，泪水轻轻从脸畔轻轻滑下。</p>

她从来不觉得饿有什么可怕的，身边很多女生为了减肥，常常故意饿着自己，可这五个字从余进嘴里说出来，她的心却狠狠地抽了一下。</p>

“你们以前，一定过得非常苦吧？”</p>

岑云鹿动作轻柔地在余进身旁坐下，手上小块小块撕着烤鱼。</p>

余进表现得云淡风轻，笑了笑，回道：“苦？我是个自幼痴呆的傻子，傻子哪里会懂得日子苦不苦？”</p>

稍稍沉默，他又添了一句：“苦的只是我那傻姐姐而已！”</p>

岑云鹿也不明白，自己听了这些，为何心里莫名酸丢丢的，甚至会设身处地去构想，昔日这对农村姐弟的境遇。</p>

只一想，便觉得心疼不已。</p>

她当然不懂这份悄然滋生的情愫，在于俩人已经有过最亲近的接触，差半步的肌肤之亲。</p>

单纯的认为，这是对救命恩人的感激。</p>

“傻的时候当然不懂苦，可你毕竟不傻了，那些记忆对你来说，其实是种枷锁。”</p>

岑云鹿忽而泛起温和的笑意，思索着说道：“直觉告诉我，余先生心里藏着很多事，有苦痛，还有秘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