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自己坐哪就坐哪,让自己喝水就喝水。</p>
水滋润着干裂的嘴唇,缓和了她这些日子因为哭泣扯得有的疼的声带,但缓和不了她心里的难过。</p>
“今天的水,有点咸。”</p>
她喝完把水杯递给林默,声音嘶哑的说道。</p>
林默看着她淌了一脸的泪,把水杯随手放到边上,在她身边坐下,拿帕子给她擦脸,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哭了。</p>
“严老不会喜欢你一直哭的。”</p>
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p>
他无法和她感同身受,不能劝她不要哭,只能跟她说,严老不喜欢她哭,想着借这个话让她少哭点,要不然这样下去,眼睛非得瞎了不可。</p>
岑欢喜没有回话,只是在他帮自己擦完脸后,一点点的偎进他怀中,嗅着熟悉的味道,第一无二的安全感让她放松了心神,积压的情绪一股脑倾泻出来。</p>
“我知道师父不喜欢我哭哭啼啼的,但是我就是忍不住,有时候只是下意识想起了他的样子和言语,眼泪自己就下来了,而且我真的很自责。”</p>
“当初我都觉得心里很慌了,为什么就没拦下他,但凡我坚持一点,或者我陪着去,事情就不至于此!”</p>
即使霍则寅也安慰她,严老的死亡不是她的过错,但人一旦钻了死胡同,哪有那么容易出来的。</p>
她回来的路上怕霍则寅担心,就死咬着一句没说,一直表现的很坚强,但回了家,伪装的坚强就散的一干二净了。</p>
抽泣声变成嚎啕大哭。</p>
身体也在不自然的抽动。</p>
林默担心人哭的厥过去,赶紧给人顺背顺气。</p>
“欢喜,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是旁人可以随意左右的。”</p>
“你那会要是以你觉得心慌为由去拦严老的话,严老根本不会听你的,就算听了改变出发时间,也不会改变地点,不改变地点,事故依然会出现。”</p>
“再退一步,你要是跟着去了,两个人一起掉下来怎么办?那只掉下来一个人,另一个人及时找到了对方,以那边的医学条件,保住性命是一件很难的事。”</p>
林默一点点的跟人剖析任何一种可能。</p>
岑欢喜的哭声小了很多,但说实在的,这些话压根没听进去,因为她知道自己有空间,只要自己跟着去,不管是哪个人掉下去,还是一起掉下去,都绝对会活。</p>
但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她不想再争辩这些,让其他人跟着自己变得焦虑。</p>
所以她压下这些情绪,在旁人眼中,就是她听进去劝告了。</p>
……</p>
第二天来吊唁严老的人特别多。</p>
有他的好友,也有他救治过的病人,花圈和金纸堆满了一张张桌子,每个人都在真心地惋惜严老的去世。</p>
岑欢喜戴孝站在一边。</p>
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只觉得鼻头酸涩,眼圈也红起来了,手下意识去抹了一下,因为哭太久疼的不行的眼睛被这一下抹的更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