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人家还没打进来，你们就自乱阵脚，把关内搅得一塌糊涂，你们对得起那些还在苦苦坚持的士兵吗？”</p>

她没有喊的歇斯底里，但语气平淡到近乎无起伏，让人听着有一种骨子里被塞进了冰碴的感觉，其他人被吓住了。</p>

喏喏的不敢说话。</p>

她也没打算等他们回答，继续说。</p>

“我刚刚到的时候，看到你们我愣住了。”</p>

“因为我一时分不清楚，到底里面是战场，还是外面是战场。”</p>

“你们看看这些店铺，再看看那个惨死的店主，你们心里不愧疚吗？这样的你们和你们畏惧的草菅人命的敌人有什么差别？”</p>

“毫无差别，都是畜生。”</p>

岑欢喜说最后一句话时声音沉到喉底，语气低沉阴郁。</p>

南未央冷哼一声，“再说了，外头都是辽人，如果连士兵都拦不住他们，你们哪来的自信可以逃出生天？”</p>

这话彻底喊醒了魔怔的人。</p>

他们眼中的疯狂，随着看到自己制造出的残局，渐渐变成茫然，其中一个和惨死的店主对上了视线，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p>

那人鞋底印下的血痕，和他的表现出来的恐惧，形成可笑的对比。</p>

他注意到自己的脚下的血迹，马上跟疯了一样疯狂蹭鞋底，蹭到最后已经没有血痕了，他却没有停下动作，嘴里也在碎碎念。</p>

“不是我杀的，和我没关系，你死是因为你不识趣，我们只是拿你点东西，不值什么钱的，你却死拦着不放，是你的错，你的错……”</p>

他的声音慢慢变大，然后跟疯了一样不断的重复。</p>

岑欢喜看了一眼他周围的人，意识到他再说下去，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场面会重新变得混乱，刚想让人把他给带走，自己害怕的画面的出现了。</p>

曾经去抢过那家店铺的人开始疯狂的说店主的死亡是店主自己造成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只要声音足够大，就可以说服自己，就可以掩盖真相。</p>

厉宛榕吐出一口浊气。</p>

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家乡，不再是自己成长的那个家乡了。</p>

明明自己记忆里的覆雪关，是一个民风淳朴，家家户户相处和谐的地方，绝对不是现在这样，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风魔，害死了自己的同伴还死不悔改。</p>

随着脑海里的想法越多，她心中的怒气就越重。</p>

她突然抬手把长枪扔出去。</p>

半个枪头钉进石砖。</p>

人群恢复安静。</p>

一个个如避蛇蝎般远离长枪，生怕挨着那柄枪就会死亡。</p>

厉宛榕一步步走过去，将枪拔起来。</p>

“敢做不敢认，事到临头只会推卸责任，你们以为谎话说多了就会成真吗？只会变成心魔，变成口业，活着的时候备受折磨，死了还会因为这些下地狱！”</p>

“我为你们感到可耻。”</p>

“感到可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