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是那种能留下印子的才是刑罚,很多酷刑都是杀人于无形的,你现在马上去弄火盆过来,越多越好。”</p>
岑欢喜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p>
等火盆一进来,屋子里的温度明显上升时,她就意识到万俟弃是要做什么了。</p>
但事已至此,她说什么也没用,索性还是坚持闭口不言,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窗户封起来,把火盆堆在自己身边,然后出去顺手把门拉上。</p>
这间屋子很小,小到就这七八个火盆,就能在屋内营造出火山的感觉,尤其是在窗户被封的情况下,门口只留一条缝的情况下,不仅热的要死,氧气也逐渐告罄。</p>
窒息感和炎热,让她的身体提前损耗到极限。</p>
嘴巴下意识的张开,本该垂下的脑袋为了逃避热气和获得更多的氧气,死命的抬起,瞪得极大,开始充血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房梁。</p>
呼。</p>
呼。</p>
身体的水分像是被蒸干了,喉咙干巴的每一次喘气都会响起风箱使用时的声音。</p>
一次比一次大。</p>
最后好几次,她觉得这些声音是直接在大脑里响起来的,脑仁都要被震散了,难受的她闭上了眼睛。</p>
“嘎吱——”</p>
门窗被重新推开,火盆撤出屋子,她得救了。</p>
肺部再次被氧气充盈,汗也不再如雨下,但样子还是很狼狈。</p>
因为难受挣扎而散落的碎发,丝丝缕缕的被汗水黏在脸颊上,眼中的血丝也未褪下,看人的时候有些可怖,万俟弃却毫不畏惧,凑到很前面,直勾勾的和人对视。</p>
岑欢喜好像从他眼中看到了悲悯。</p>
呵。</p>
可笑。</p>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妥协?如果那个账本可以铲除你这种腌臜,我自愿赴死!”</p>
因为窒息,岑欢喜的声音很是沙哑,每个字都像是在泣血,而万俟弃也被那句“腌臜”给气到了,蓦的沉了脸。</p>
“赴死的话说的轻松,因为死是一了百了的事情,但我从来不想弄死你,我想的是让你生不如死!”</p>
“你说刚刚那种酷刑,你还能撑几次呢?”</p>
说完,甩袖离开。</p>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男子,识趣的把屋子恢复成炼狱模样,炼狱中心备受折磨的岑欢喜,却还是一声不吭。</p>
她的头已经没力气再仰起来,只能颓丧的垂着。</p>
汗水顺着下颚线聚集在下巴尖。</p>
半晌。</p>
汗滴落下。</p>
在地面上炸开一个水花模样,却在几息之后被蒸发了。</p>
岑欢喜唇角艰难的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带着些自嘲的意味,因为她实在想不到,在成为尚书夫人,一品诰命之后,还会遭遇这样的险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