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血之手斧(2 / 2)

无尽债务 Andlao 3731 字 17天前

艾缪皱着眉看他,“先不说你的表情管理问题,这赞美太苍白了吧?”</p>

“那……”</p>

伯洛戈思考了一下,接着说道,“你打造的武器,是我用过最趁手的,就像我肢体的延伸。”</p>

银白的游蛇从伯洛戈的袖口里爬出,它上下起伏,像是在对艾缪打招呼一样。</p>

“这还差不多。”艾缪双手抱胸。</p>

“尤其是它将敌人撕裂时,脏器的破裂、血液的翻涌、骨骼的碾碎,你真该听听他们的惨叫声……”</p>

“好了,停一停!”</p>

艾缪高声打断了伯洛戈的话,这个家伙的形容太古怪了,自己居然还指望着从他嘴里听什么好话。</p>

“我这算贿赂成功了吗?”伯洛戈问。</p>

艾缪沉默了一下,接着义正言辞道,“好啊!伯洛戈,亏我以为你是恪尽职守的优秀职员啊,你居然公然行贿!”</p>

伯洛戈就知道,他就知道会这样!</p>

艾缪像是抓住机会一样,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伯洛戈倒不是讨厌这些,只是在这样的对话里,他很少能占据优势,可以说是全程落入下风,但伯洛戈又是个好胜心很强的人。</p>

伯洛戈只能用些别的办法,从言语的争斗里赢得胜利。</p>

他单手把艾缪拎了起来,双脚离地,艾缪的控诉声越来越低,直到如蚊蝇呓语一样。</p>

“你这是暴力胁迫啊……”</p>

伯洛戈直接忽视了艾缪的话,他发现就不该听艾缪的话,你听了只会被她带进陷阱里。</p>

“清醒点了吗?”</p>

艾缪点点头,伯洛戈接着把她放了下来。</p>

双脚落地,勇气重回高地,艾缪抱怨道,“你这人真的很无聊啊。”</p>

伯洛戈坦言道,“我只是意识到在言语的争斗上根本赢不了你。”</p>

“所以算我赢了?”艾缪的眼睛闪闪发光。</p>

“算你赢。”</p>

伯洛戈觉得自己就像在哄小孩子,搞不懂艾缪哪来的这样奇怪的胜负欲。</p>

艾缪蹦蹦跳跳,打开走廊一侧的房门,这是一间临时仓库,里面存放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各式各样的标识贴满了铁箱。</p>

伯洛戈站在门口处,看着艾缪在铁箱间翻翻找找,不久后她就拿起一个小盒子,将它递给了伯洛戈。</p>

打开盒子,里面装的是熟悉的幻影匕,只是这把匕刃不再有当初那般精致亮丽,反而出现了许多划痕与难以剔除的锈迹,诸多的裂隙布满刃体,金色的金属填补了这些缝隙,像是粘合剂一样,暂时治愈了这把武器的伤痛。</p>

匕刃在手中舞动了几圈,伯洛戈将它插回腰间,衣摆遮过,隐蔽性十足。</p>

“除此之外,我在检索仓库时,发现有件东西很适合你,”艾缪背起手,神神秘秘道,“申请的很顺利,没用几天,它就被批准了下来。”</p>

“什么东西?”伯洛戈好奇道。</p>

艾缪没有回答,反而昂着头,一副得意的样子。</p>

伯洛戈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说道,“我已经贿赂过你一次了啊。”</p>

“嗨呀,好吧。”</p>

艾缪知道,她今天无法从伯洛戈这里得到更多了,这家伙是个有些容易害羞的家伙,需要循序渐进,不能急功近利。</p>

将那神秘之物从身后拿出,艾缪一把剑揭开了蒙在上面的黑布,一把血迹斑驳的手斧出现在了艾缪的手中。</p>

“当当当!”</p>

艾缪拟声,像是彩票中奖了一样。</p>

和艾缪一脸的惊喜不同,伯洛戈在看到手斧的瞬间,眼神便凝重了起来,他能从手斧上感到到浓稠的血气与杀意,像是能影响人精神般,注视久了,伯洛戈甚至能隐约听到无数人死前的哀鸣声。</p>

“这是什么?”伯洛戈问。</p>

“一件契约物,因其索取的代价过于苛刻,很少有职员能顺利使用它,久而久之它就被收容了起来,直到我再次发现它。”</p>

艾缪将手斧放在一边的铁箱上,短暂的欢喜后,她也从手斧上感到了阵阵的杀意,不安感从内心里丛生蔓延。</p>

伯洛戈拿起手斧,它的整体外形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唯一算得上奇怪的,就是金属表面的无数划痕与斑驳的血迹,伯洛戈试着用黑布擦拭一下,可当他擦拭掉一处的血迹后,另一处就会浮现起另一道干涸的血迹。</p>

“有意思……”</p>

伯洛戈举起手斧,借着头顶洒落的灯光,仔细打量着它的模样,与此同时,艾缪也为伯洛戈讲解起了这把诡异的武器。</p>

“这是把高等级收容契约物。”</p>

高等级代表着这件契约物会造成重大的伤亡,因此需要高规格的收容保护,在没有明确等级分类的契约物里,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分级制度,例如伯洛戈的骇魂之容,它就属于低等级收容,只要没有人疯了,把它戴在脸上,它就安全的不行。</p>

“它的来历有些特殊,据说它本是百年前,在破晓战争时期打造出来的一件炼金武装,但因战斗的疯狂与惨烈,它的使用者向着魔鬼寻求杀尽敌人的力量,魔鬼回应了呼唤,并将这股力量赋予给了这把手斧,令它的使用者大破敌军。”</p>

艾缪回忆着资料,继续讲解道,“使用者利用它的力量,战无不胜,可逐渐的,使用者也被手斧所索取的代价,逐渐拖入了疯狂之中,乃至展开了无差别的杀戮,最终死在了战友们的刀下。</p>

】</p>

自那之后,这件强大的契约物又经历了数任主人,但每一任主人都无法长期驾驭这把契约物,有些人保持理智,主动舍弃了这把武器,有些人则沉沦于狂怒之中,被武器所控制。”</p>

艾缪说,“秩序局在十几年前在一次行动中收容了这把契约物,也有人尝试过驾驭这把武器,但他们都失败了,随后它被收容了起来,直到现在。”</p>

伯洛戈反复检视这把手斧,他留意到了一些有趣的细节。</p>

两侧的斧面上,重叠的划痕构成了类似铭文的图桉,遗憾的是伯洛戈读不懂这东西,也无法确认,这到底是不是某种失落的文字。</p>

除此之外,在斧柄处的缠带具有着和骇魂之容相似的触感,皮革上不断地出黏腻的油脂,无论伯洛戈怎擦拭,它就像斧刃上的血迹一样,始终无法消除。</p>

“它的名字是什么?”伯洛戈问。</p>

“伐虐锯斧。”</p>

一个暴虐的名字,想想也是,它本就是为了杀戮而生,沐浴鲜血而行。</p>

伯洛戈的指尖轻轻地蹭过斧刃,它看起来如此锋利,但抚摸起来,却有一种锯齿状的摩擦感,略微的痛意在伯洛戈的指尖传来,抬起手,自己的手指居然被这粗糙的质感割伤了。</p>

手斧上传来一股诡异的吸力,血液硬生生地从这微小的伤口里挤出了那么一滴,落在了斧刃上,紧接着血液消失不见,像是迅速蒸发,又像是被这手斧吮吸干净。</p>

伯洛戈觉得不对劲,问道,“它的力量与代价又是什么?”</p>

“只要触及鲜血,就会发挥出可怖的攻击性,斧刃会像是活过来般,啃食对手的甲胃。”</p>

在伐虐锯斧出现的时代,科技技术远没有现代这样发达,那是骑兵与盔甲主宰的战场。</p>

“它还会令使用者获得诸多的加持,充满力量、不知疲惫,乃至不知伤痛。”</p>

艾缪讲道,“它的许多使用者,就是在战斗中被它完全支配,失去痛觉的情况下,遭受了诸多的致命伤,可就算这样,他们就像一具具活尸般,仍具备着作战能力,直至战斗结束。”</p>

伯洛戈心底滴咕着,“听起来就像纵歌乐团那些人。”</p>

那些自残的疯子,给予了伯洛戈极深的印象。</p>

“那么它的代价呢?”</p>

伐虐锯斧的正面效果比较宽泛,具体能做到什么程度,这需要伯洛戈的实战来验证。</p>

“它的代价很简单,伐虐锯斧需要鲜血的献祭,越多越好。”</p>

艾缪顿了顿,继续道,“你可以理解为,献祭的鲜血、死亡、颅骨越多,它给予你的力量越强大,可一旦你无法满足它对鲜血的渴求,它就会从你的身上索取血液,并且伴随着加持的逐渐增强,使用者也会遭到狂怒幻象的折磨,乃至失去理智,变成了暴虐的杀戮机器。”</p>

伯洛戈点点头,他大概明白了自己手中所握持的,是一件什么样的武器了。</p>

杀戮越是残酷,给予的力量越是强大,但无法满足它的渴血,那么自己便会成为它的粮食,随之而来的狂怒幻象也是如此。</p>

这么听来,这把武器和自己还真是契合,不死之身令伯洛戈可以从容地承受代价,至于狂怒的幻象,伯洛戈觉得它影响不到自己,至少在一定的阈值内,它还无法支配自己。</p>

“对了,有件事你要注意,”艾缪提醒道,“它一旦沾染鲜血,就会自行启动,要么不沾血迹,要么就是一场大屠杀,想要摆脱它,会非常困难。”</p>

伯洛戈迟疑了一下,随即他听到了低沉的呢喃,刺骨的剧痛从手臂上传来。</p>

低下头,斧柄上居然刺出了密集的金属尖刺,刺穿了伯洛戈的掌心,皮革的缠带也纷纷散开,犹如蛇群般,爬上了伯洛戈的手腕、手臂,将他的肢体与手斧完全地衔接在了一起。</p>

鲜血汩汩地从伯洛戈的体内压榨而出,在艾缪惊愕的注视下,它们尽数灌既进斧刃之中,与此同时伯洛戈再次听见了那低沉的呢喃声。</p>

声音随着鲜血的献祭,逐渐清晰了起来,像是野兽在震颤着喉咙,发出充满威胁的声音,又像是无数的蚊蝇在腐烂的尸体上飞过……</p>

又好像染血的引擎正蠢蠢欲动,轰鸣不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