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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伯洛戈第一次见到衰败之疫了,在第一次谈判、与无言者厮杀时,他就见识到了由衰败之疫制成的弹药,如今纯粹的气体扩散,剧毒的雾气稀释、侵蚀整座雾渊堡垒,将它再次化作死域。</p>
伯洛戈的目光在玛门与第二席之间来回徘徊,他突然间意识到一件事。</p>
既然第二席与玛门的交易是被迫的,也就是说,最开始第二席是拒绝了玛门。</p>
“是你设下了这个圈套。”</p>
伯洛戈怒视向玛门,仿佛每一头魔鬼都是位可怕的阴谋编织者,他们太善于塑造一个又一个的谎言,令猎物不知不觉中迈入难以逃脱的陷阱里。</p>
从伯洛戈踏入雾渊堡垒起,他就走进了玛门的陷阱之中,他告知了第二席自己的入侵,又反过来利用自己,来胁迫第二席。</p>
这场冲突中,只有魔鬼是唯一的赢家,至于伯洛戈从第二席口中知晓的,那关于秘密战争的真相,他反而觉得这像是一段诅咒。</p>
诅咒所有与魔鬼有关联的人们。</p>
秘密战争只是一场表演,目的是隐藏宇航员打造完美选中者的计划,为了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将这强权的炼金矩阵赋予给自己,宇航员早在血色之夜时、在锡林幼儿时,就开始了这一谋划。</p>
玛门发出了一阵扭曲的笑意,抬起手,一枚金灿灿的硬币弹起,它跌落在伯洛戈身前,静静地躺在了血泊之中,刻有水银、象征着恶灵的一面对准伯洛戈。</p>
“我只是收取了一点点的代价,毕竟我帮过你很多次了,伯洛戈。”</p>
玛门嘴里发出叮咚的声响,像是在模仿电话铃声一样。</p>
伯洛戈攥紧了怨咬,势作猛虎。这种局面下,伯洛戈仍不肯束手就擒,寻找着反击的机会。</p>
第二席平静道,“你干扰了利维坦的计划,他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的。”</p>
“那你呢?”</p>
玛门说着的同时,踏着黏腻的血迹,朝着伯洛戈慢慢走来,“第二席,你也有份。”</p>
“我?我仍有价值,”第二席说,“这一点你是知道的,更何况……是你逼我这样做的。”</p>
衰败之疫已经覆盖了石厅的周围,岩石迅速腐蚀,像是经过了千百年的风化,再有不久这些致命的雾气就会扩散至石厅中央,它已如潮水般将几人团团包围了起来。</p>
“哦?那就让他把怒火倾注于我吧。”</p>
玛门停了下来,和伯洛戈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至于第二席的威胁,他毫不在意。</p>
魔鬼之间本就是互相竞争的关系,玛门不会放过这次于纷争中胜出的机会,为了这个机会,他潜伏了太久。</p>
自察觉秘密战争的诡异时起,他便与秩序局作出了交易,帮其打赢秘密战争后,彻底掌控了彷徨岔路,化作了剧毒的脓疮,生长在这幽深的雾海里。</p>
这一刻,猛毒爆发。</p>
伯洛戈注视着玛门,随后目光扫过无言者与第二席,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绝境,以伯洛戈负权者的力量来看,他毫无胜算可言,就连逃跑的机会也不大,扩散的衰败之疫包围了此地。</p>
“我想了很多办法收容你,伯洛戈,你会成为我最珍贵的藏品,也将是要挟利维坦的筹码。”</p>
玛门停留在了原地,他只是一具化身、凭借而已,真正执行的人是无言者,沉默的黑甲士兵朝着伯洛戈大步而来。</p>
光耀的以太刀剑在无言者的手中延伸而出,与此同时,另一阵刺耳的尖啸声响起,伯洛戈回过头,身后的黑暗里升起了另一重守垒者阶位的以太反应,随即又一把以太刀剑于身后的黑暗里亮起。</p>
两名无言者前后包围了伯洛戈,他们都具备着守垒者阶位的以太强度,像是环伺的猛虎,阻绝了伯洛戈的所有生路。</p>
伯洛戈呼吸压低了一瞬,三位守垒者,一位重伤、不具备战力的荣光者,自己这算是把侍王盾卫一锅端了吗?</p>
这种危机时刻,伯洛戈居然自顾自地笑了出来,情况恶劣的不行,但也在意料之中,想必只要其中一位无言者死亡,另一位无言者就会晋升为荣光者,面对一位荣光者,伯洛戈没有任何胜算可言。</p>
“藏品吗?”</p>
伯洛戈活动了一下脖子,面对玛门的威胁,他并不在意,就像和帕尔默分别时说的那样,伯洛戈已经准备好了逃亡路线。</p>
“我会记住这些的,玛门。”</p>
听着伯洛戈的话,玛门不屑地笑了起来,无言者逐渐逼近,玛门无法直接干涉物质界,但他的债务人们可以,而这本就是债务人存在的意义。</p>
压抑到了极致时,一阵暴躁的锐鸣响起,伯洛戈看向石厅之外,经过接连的统驭,整座石厅已经开裂出了无数的缝隙,隐约间能看到雾渊堡垒外的情景。</p>
一抹刺眼的绿光在浓稠的雾气里升起,信号弹不断上升,醒目的绿光掠过每一处,闪过伯洛戈的眼瞳,最终消失在了雾气之上。</p>
见到这抹绿光,伯洛戈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由地长呼一口气,这种时候他甚至有余力和玛门开起了玩笑。</p>
伯洛戈问,“你知道那道光代表着什么吗?”</p>
不等玛门回答,伯洛戈直接解释道,“心枢之网无法建立的情况下,我们就会用这些较为原始的办法交流信息。”</p>
绿光代表着行动成功,也就是说,丘奇已经安全撤离了雾渊堡垒,自此伯洛戈再无后顾之忧。</p>
“那么……再见,各位。”</p>
话音未落,伯洛戈自身的以太高涨到了极致,以太涌动的同时,两位无言者便已发动了攻势。</p>
面对守垒者的全力一击,伯洛戈根本没有规避的余地,瞬息间,两把以太刀剑前后贯穿了伯洛戈的身体,暴虐的以太撕裂肉体、震碎骨骼,大抹大抹的鲜血从伯洛戈的口中溢出。</p>
伯洛戈此时忽然狂笑了起来,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p>
秘能·统辖敕令!</p>
外泄的以太化作无数游蛇,大肆啃噬着无言者的以太,像是一道道激射的雷霆,虽有阶位的差距,但凭借着无限狭锐的针对性,经过一连串的蚕食后,坚韧的以太出现了溃败。</p>
无数泛光的尘埃荡起,以伯洛戈为核心,掀起光耀的漩涡,乃至塑造成炽白的风暴,卷积着所有溢散的以太。</p>
加护·吮魂篡魄!</p>
统辖敕令无法击穿守垒者的矩魂临界,但足以咬噬无言者们的以太,在加护的运作下,这些溃散的以太反过来倒灌进伯洛戈的体内,进一步强化他自身的以太量。</p>
伯洛戈死亡的同时也在复活,以太刀剑刺穿他血肉的同时,他也在掠夺这些以太,反哺自己。</p>
过量的以太填满了伯洛戈的炼金矩阵,高涨的力量乃至令炼金矩阵过载,光路闪灭,刺痛的火花溅射。</p>
伯洛戈的力量抵达了峰值。</p>
双手握住怨咬,凭借不死之身的力量,伯洛戈强迫自身做出了行动,将漆黑的剑刃钉入地面。</p>
无比漫长的时间迈入了下一瞬间,也是在下一瞬间将要到来之际,风暴般的以太灌入伯洛戈脚下的地面,在又一个瞬间里,纵横交错的巨大裂隙遍布着石厅。</p>
“我命令……”</p>
伯洛戈诉说着敕令,轰鸣的震颤掩去了他的声音。</p>
宛如天神挥下的巨剑,暴虐的以太平滑地洞穿了脚下的大地,形成了一道规整的空洞。</p>
伯洛戈朝着空洞坠去。</p>
无数的裂隙遍布空洞、崩溃,整座雾渊堡垒随之剧烈摇晃了起来,仿佛处于末日的边缘,即将崩溃。</p>
越过毁灭的坚石,朦胧浑浊的雾海映入眼前。</p>
石厅的毁灭进一步蔓延,碎裂的岩石缝隙里浓稠的雾气疯狂上涌,地面随之塌陷、坠落,无穷的碎石里,无言者尝试追击伯洛戈,可伯洛戈依靠仅存的力量,居然疯狂地朝着雾海掷出了幻影匕。</p>
强敌的环伺下,伯洛戈的胜算无限趋近于零,但这不代表他没有退路了。</p>
身影穿梭在碎石与雾气中,伯洛戈很不想重新体验一次那种“窒息感”,但如今这是唯一的路线了。</p>
身影加速坠向雾海,无言者犹豫了一下,最终放弃了追击,他很清楚雾海之下有什么。</p>
先是静谧防线构筑的以太真空,还有饥饿无比的此世祸恶,更不要说,还有一支全副武装的秩序局行动组守望在那里。</p>
作为封印祸恶与光灼的监牢,静谧防线足以压制绝大部分的外敌,无言者也是如此。</p>
“他一开始就打算好了,”无言者罕见地开口道,“所以他才这么有恃无恐。”</p>
任谁也想不到,伯洛戈故意承接了守垒者的攻势,将敌人的以太填补自身,直到挥出足以洞穿石厅的力量。</p>
玛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伯洛戈逃离雾渊堡垒,坠向了遗弃之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浓稠雾海里。</p>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住了破碎不堪的石厅,每个人都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像是被戏耍了般。</p>
精神吉普赛人一年一度的搬家又开始了,这次是搬到另一个城市去,所以很麻烦,有点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