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空洞乏味的黑暗心灵(2 / 2)

无尽债务 Andlao 2510 字 17天前

“我亲爱的阿斯莫德啊。”</p>

厄文在她耳边轻语,像是重逢的旧友,“其实你与贝尔芬格、与所有的魔鬼都一样,对吗?”</p>

“你如此渴望强烈的情绪刺激,不惜弄出一张张的身份卡,创造出那邪异的纵歌乐团,以那可憎的加护赋予给信徒,还收藏起那疯狂的种种。</p>

你做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寻求情绪的起伏,那么是否说——其实你什么都感受不到?”</p>

阿斯莫德的笑意僵住了,脸庞像是被冻结了一样,深埋隐藏的秘密被厄文轻而易举地抓住,她想阻止厄文继续说下去,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在厄文叙述的同时,打字机快速吞吐着纸页,密密麻麻的文字排列其上。</p>

“就是这样,所谓的爱、恨、喜悦、悲伤、慈悲、怜悯、浪漫、怀恋、厌倦、崇拜、冷静、狂躁、恐惧、满足……”</p>

厄文此刻的表情犹如从坟墓里爬出的恶鬼,他以言语为刀切割着阿斯莫德,将她变得千疮百孔、遍体鳞伤。</p>

每一节音符都令阿斯莫德变得越发狰狞,像是被揭示了秘密,羞愧不已。</p>

“你什么都感受不到,什么情绪都不存在,在你的躯壳之下,拥有的只是空洞乏味、没有丝毫起伏的黑暗心灵。</p>

所以你才固执地追求感官的刺激,企图让你那苍白的心脏有所跳动!”</p>

厄文悲怜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p>

“你真可怜啊,阿斯莫德。”</p>

“闭嘴!”</p>

阿斯莫德怒斥着厄文,向前挥拳,纤细白净的手掌轻而易举地贯穿了厄文的腹部,鲜血染红了她的肌肤。</p>

厄文像是感受不到痛苦一样,依旧保持着那副悲怜的态度,这深深地刺痛了阿斯莫德,以往她不会被这样轻易地激怒,可在故事性的限制下,她魔鬼的一面被削弱,身份卡所具备的人性被放大。</p>

阿斯莫德愤怒不已。</p>

“我诅咒你,厄文,我诅咒故事里的所有人,你们都将受到心灵的折磨,痛哭落泪!”</p>

猩红的文字被打印在了雪白的纸张上,扭曲现实的力量降临尘世,疯狂的幻觉在厄文的眼前闪回,厄文看到了他过往所有的悲伤,但他却因此哈哈大笑。</p>

厄文从未想过投身于任何一方,他从一开始就没瞧得起任何一头魔鬼。</p>

曾有读者问过厄文,他所写的故事里,猎人们如同黑暗的英雄一样,不畏生死,选择与魔怪厮杀,即便战死、无人知晓,也从不退缩。</p>

读者想知道,写出这样故事的厄文,如果真的遇到这样的困境时,他能否与他笔下的角色一样,做出相同的抉择。</p>

那时厄文没能回答这个问题,而现在他想他可以骄傲地回答道。</p>

他可以。</p>

……</p>

斩碎最后一头复生的亡者后,伯洛戈在黑暗洞穴的深处,找到了向上的路。</p>

“看样子这就是通往地牢的路了。”</p>

伯洛戈回过头,对着其他人说道,凭借着釜薪之焰的微弱光芒,能看到大片大片的尸体堆满了地面,有的甚至隆起了小山高。</p>

厄文所讲的故事都是真的,但他在一些细节上做了手脚,例如厄文可没提过,他居然宰了这么多的恶魔,他简直就是个刽子手。</p>

“知道吗?我有时候在想,如果厄文当上凝华者,他说不定也能成为年度最佳新人员工。”</p>

伯洛戈挥剑噼开了铁锁,一脚踹开了摇摇晃晃的大门,尘埃扑面而来,呛的伯洛戈连连咳嗽。</p>

“我也这样觉得。”</p>

帕尔默赞同地点头,这年头像厄文这么勐的普通人可不多见了,要是能活着离开这,帕尔默绝对会邀请厄文去风源高地,把他介绍给沃西琳。</p>

“这里还真有一座地牢啊。”</p>

艾缪鬼祟地探出头,阴暗的通到内,一座座牢笼排列在两边,能看到牢笼内有着诸多污渍的痕迹,还有垂落的铁链以及各种刑具。</p>

伯洛戈能幻想到厄文折磨恶魔,从他们口中得到超凡世界情报的一幕,这位大作家的执行力真是超越想象,再想到厄文原初的动力,伯洛戈不禁感到现实的荒谬。</p>

穿过地牢,推开又一道沉重的大门,伯洛戈等人来到了一处工作间,墙壁上贴满了剪切下来的报纸,一旁挂着一张又一张的铁路运行图,在各个车站间标注上了颜色不同的指示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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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本的笔记堆在一边,简单地翻看了一下,里面尽是一些对超凡世界的分析,看样子这就是厄文所说的第二个工作间了,他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在这里,以寻找那些诱人的知识。</p>

在角落里还能看到堆起来的武器,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污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伯洛戈猜厄文应该用这东西砸爆了不少恶魔的头颅。</p>

“准备好了各位,推开这道门,我们就算是真正踏入雏菊城堡内了。”</p>

伯洛戈深呼吸,握紧了手中的怨咬,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这最后一道门。</p>

门后是寂静昏暗的长廊,到处都布满了灰尘,蛛网在角落结了一层又一层,厄文在书里提到过这些,这个孤僻的家伙虽然住在这巨大的城堡内,但他生活的地方只有大书库,其它的区域就像是被废弃掉了一样。</p>

能看到藤蔓已经沿着砖石的缝隙生长了进来,整座城堡也在故事的扭曲下,逐渐变得面目全非。</p>

伯洛戈本以为在踏入城堡的第一时间就会遭到攻击,但实际上这里却意外地平静,可随后便有一股股阴风在走廊里横冲直撞,传来幽灵怒号般的呜呜声,与其同行的是纸页的哗啦声响。</p>

一张张白色的纸张随风狂舞,伯洛戈伸出手抓住了其中一张,纸页上书写着触目惊心的文字。</p>

“我做到了,我激发出了阿斯莫德身份卡所具备的人性部分,并成功激怒了她,阿斯莫德要动手杀了我,这样一来,随着我的死亡,这片叙事层级也会崩塌,进而阻止这场灾难吧?</p>

啊……来自阿斯莫德的折磨来了,心灵的冲击将辐射所有人。</p>

希望你们能活下来。”</p>

伯洛戈来不及思考纸页上文字所表达的信息,强烈的震撼感从砖石之上传来,仿佛有头暴怒的野兽在摧残这座城堡。</p>

所有人的心跳都随着震颤的频率起伏,尘埃与狂风一同遮蔽了伯洛戈的视野,他听到了帕尔默与艾缪的悲鸣,他正准备转身帮助几人,可回过身,等待伯洛戈的却是一个面目全非的世界。</p>

阴森的古堡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干燥开裂的焦土,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军号,浑身布满囊肿、肢体扭曲的士兵们从堑壕下冲出,举起刺刀朝着伯洛戈发起冲锋。</p>

鼻尖充盈着硫磺、血腥与死亡的气息。</p>

阿斯莫德的折磨已经降临,伯洛戈被再度拖回了那片战场里,短暂的失神后,伯洛戈提起了漆黑的怨咬,他咆孝着,斩下了这漫长折磨中的第一颗头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