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局,瞭望高塔。</p>
在冷峻简约的秩序局内,瞭望高塔是处十分适合休闲放松的地方,在这过于庞大的全景天窗下,不仅能直观地看到这蔚蓝的天空,就连深蓝尽头的璀璨群星也若隐若现。</p>
向下看去,重重云海翻滚着,垦室宛如这无际海流中的礁石,云海在它身前分割开来,而后再次聚拢起来。</p>
伯洛戈很喜欢这,在这阴云密布的欧泊斯内,这是少有的能晒到太阳的地方,自从了解到这后,伯洛戈经常喜欢在这里约人,没想到这次他和耐萨尼尔想到的了一起去,</p>
当列比乌斯说耐萨尼尔准备在这里约见伯洛戈时,伯洛戈心头的阴云散去了不少,自从在虚无之间,知晓宇航员的存在后,伯洛戈一直觉得有股无形的巨石,压迫在他的胸口上。</p>
伯洛戈想要将这些扰人的烦恼倾诉出去,但他很清楚,这些都是不详的情报,一旦与周围人倾诉,极有可能为他们带来灾难。</p>
这是伯洛戈不想见到的。</p>
几番权衡下,伯洛戈发觉,唯一能聆听自己的,也只剩下了耐萨尼尔。</p>
自己当初的出狱就是出于耐萨尼尔的示意,因自己与魔鬼过深的脐索,耐萨尼尔似乎将自己看做了一位开拓者,负责探知与魔鬼有关的情报。</p>
现在伯洛戈终于揭开了谜团的一角,是时候与耐萨尼尔汇报一下近期的情况了。</p>
最重要的是,以耐萨尼尔的自信与力量,伯洛戈相信即便是来自魔鬼的报复,他也有能力应对下来。</p>
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从背后按住了伯洛戈的双肩,在他触碰到自己之前,伯洛戈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动。</p>
“好久不见啊,伯洛戈。”</p>
熟悉的声音响起,伯洛戈坐在长椅上,抬起头,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俯视着自己,他的面容背着光,模糊一片,看不清模样,但伯洛戈知道那是谁。</p>
“好久不见,部长。”</p>
耐萨尼尔坐到伯洛戈身旁,伸出大手一把揽住伯洛戈的肩膀,两人仿佛并不是上司与员工的关系,而是亲密的兄弟。</p>
接触奇形怪状的人多了,伯洛戈已经脱敏了,对于这种亲密的举措习以为常。</p>
“你好像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和我聊。”</p>
耐萨尼尔笑眯眯地看着伯洛戈,从最初的警惕,到如今的从容对待,耐萨尼尔认可了伯洛戈的能力,同时也赞叹局长的选人能力。</p>
这年头,像伯洛戈这样敬业的外勤职员可不多了。</p>
伯洛戈直白道,“我好像见到了那头交易走我灵魂的魔鬼。”</p>
在等待耐萨尼尔的时间里,伯洛戈一直在思考该如何与耐萨尼尔讲述这一切。</p>
晋升仪式中,那诡异的风暴雪原,身、心、灵的分割,无名灵魂的记忆,破开风雪的铁锚,随后是虚无之间的经历……</p>
这些事件堆叠在了一起,令伯洛戈头疼欲裂,除了描述这些事情外,伯洛戈还得想办法对耐萨尼尔解释死后的世界事情,以及……宇航员。</p>
宇航员。</p>
这是只属于伯洛戈“前世”记忆中的词汇,在如今的时代里,人类虽然征服了天空,但还未突破天空的束缚,抵达了那高天之上。</p>
在这个世界里,在这个时代里,宇航员是不该出现的事物。</p>
但事实是不容反驳的,宇航员就那么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与伯洛戈的“前世”深深地纠缠在了一起。</p>
光是想办法和耐萨尼尔解释“宇航员”这一概念,伯洛戈就觉得麻烦极了,更不要说将事情完整详细地叙述一遍。</p>
所以伯洛戈准备只挑关键的部分去陈述。</p>
“在死后的世界里,我见到了那头魔鬼。”</p>
伯洛戈接着补充道。</p>
“他说我是他的……选中者。”</p>
“魔鬼吗?”耐萨尼尔微笑地点头,重复着伯洛戈的话,“还是什么所谓的选中者。”</p>
说完,耐萨尼尔的表情凝固了,脸上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眯起的眼睛也逐渐睁大了起来。</p>
严肃、压抑、冷酷……一瞬间耐萨尼尔的气质变了,宛如一头苏醒的雄狮,全身的肌肉紧绷着,盘踞扭曲的青筋暴跳,如同爬满了群蛇。</p>
“选中者……”</p>
耐萨尼尔再次复述着这个词汇,手搭在伯洛戈的肩头,仿佛要碾碎伯洛戈的身子。</p>
“你确定吗?那头魔鬼是这么对你说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