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搂着我的腰，带着胭脂香……我知道这不是我，我只是这道记忆里的时间蛔虫。</p>

“我不就是你的红颜知己吗？”</p>

“你是要嫁给我的人。”</p>

女人闻言叹息，轻声问：“什么时候，我已经四十多岁了，人老珠黄，还要嫁人吗？”</p>

“在我的眼里，你永远是最美丽的。”</p>

“贫嘴！”</p>

女人笑着松开了手，朝着内屋走去。</p>

这还是那座戏园子，我的目光紧紧跟着她窈窕的身影。大概因为年代的关系，她穿着旗袍，这衣服很适合她弱柳扶风的体态。</p>

在她行进的过程中，我看到了一个老日历，上面的日子是1973年。</p>

……</p>

我记得刚才还是1978年，对，刚才……可是转瞬之间，时光逆流，我来到了1973年，怪不得女人看起来年轻了。</p>

“若有人相助，我一定能战胜那个老家伙。”</p>

“谁能帮你？”</p>

“朱光怎么样？他有野心，可以利用。”</p>

女人扭头，露着姣好的容颜，她的唇红诱人，脸颊未见多少妆容，却有成熟之美。</p>

“朱老板的儿子？”</p>

“对，朱光已经跟着老家伙学了五年，有点手段了。”</p>

“还是别信他？”</p>

“为啥？”</p>

“这个朱光看着有股子聪明劲儿，其实是傻聪明，用老话说，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成不了大事。”</p>

……</p>

张四叹气，时光像五彩霞云，挥之即来，呼之即去……我明明看着前面，却又因为一阵眩晕，来到了文德小苑。</p>

我来到了文德小苑，文德小苑清新别致，可对于张四来说，这就是一个风景宜人的监狱。这里再舒适，再有情调，也不是张四想要的家。</p>

文德老先生下午起床要喝茶，张四就得从戏园子回来，准备糕点，在南门房烧好文德老先生喜欢的茉莉花茶。</p>

就像『妖精』黄有道和我说的一样，张四杀了陶月之后，就被文德老先生禁锢了。这一辈子，他只能以弟子的身份，仆人的姿态活在文德老先生身边。</p>

文德老师喝着茶，突然眉头一皱，和张四说：“太乱了，让他们安静些。”</p>

“是！”</p>

“斗志不是斗勇，军队里只需要一个军师。如果所有的士兵都想当军师，那他必然是必败之师。”</p>

“我懂了，师父。”</p>

“懂了，就不要去害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p>

张四跪在地上，态度诚恳。我能感受到他的心，但我不明白，太乱了是什么意思？</p>

……</p>

喝过下午茶之后，文德老先生要去城门前散步，就让张四留在家里准备午饭。张四独自一人来到厨房，不高兴的说：“让你们闭嘴，为什么要吵到他。不要以为，别人看不到你们，那个老家伙神鬼莫测。”</p>

我惊呆了，不是因为张四自言自语的说话，而是书房里突然多了好多人，他们形态各异，穿着不同，但他们的脸都是张四。</p>

这些都是张四的人格，我记得张四有三个人格，一个写字的文人墨客，一个做饭的厨子，还有一个吞噬了朱光色欲人格的谋局者。</p>

我以为那个张四已经很厉害了，很奇特了。可我现在见到的才是真正的张四，他吞噬了很多人，真的很多人。</p>

这些人像开会一样，讨论着如何逃脱文德老先生的掌控。热闹又孤独，明明是两个完全不搭噶的词儿，我却想把它们融合在一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体现朱光的心境。</p>

原来一个人竟然是这样的，怪不得张四会写出那句话『天下若有一知己，便可无憾』</p>

……</p>

不知道哪来的烟遮挡了我的视线，我靠坐在一张红木的床头上，吞吐着略微有些辛辣的烟儿。在我的旁边，有一个女人，她背对着我，后背的肌肤光滑细嫩，黑色的头发更是像瀑布一样散落在枕边。我知道她是谁。</p>

张四拉起红色的丝绒被子，细心的帮女人盖好，然后从床上走下来，铺开宣纸，研墨，提笔在写上一行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写完之后，他盯着字，心里想着……</p>

此时，张四的想法和我某个时段很像，不幸福的人，都在人生的泥潭中挣扎，这样的人都有可能战胜悲惨的命运。</p>

……</p>

这一次我没有看到日历，但我从那个女人的肌肤状态，能感觉得到，时光逆流还在继续，这是张四开始吞噬的开端。</p>

“要走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