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季云苏目光沉下来，“这是我和沈夏的账，我会好好跟她清算。”</p>

新账旧账一起算。</p>

“好，现在我们去医院，我不放心你的身体。”</p>

来时庄晏本就想先去医院检查，只是季云苏知道自己身体没问题，而且她担心沈夏学傅瑶那样跑路，所以先做了笔录。</p>

现在倒是可以去一趟医院，不仅是检查，还有一个人。</p>

“傅廷阳在哪家医院？我想去看看他，毕竟是因为我才受的伤。”她道。</p>

庄晏微微颔首，“好。”</p>

......</p>

半小时后，季云苏站在傅廷阳所在的病房门口。因为他身份特殊，医院安排VIP室，整个走廊都显得很安静。</p>

她静立了好一会儿，才扭头对庄晏道：“我想单独和他聊聊。”</p>

“我在大厅等你。”庄晏也没多问，转身往走廊的尽头走去。</p>

季云苏又站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p>

傅廷阳已经醒了，闻声看向门口，目光落在来人的面上，依旧笑意平和，“你来了。”</p>

季云苏关上门，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视线盯着头顶的液体，却迟迟没法开口。</p>

明明来时她已经在车上想了很多问题，很多话，都打算问他，可见了面，却一句话也问不出口，如鲠在喉。</p>

“我知道傅瑶和沈夏曾联手绑架过你的事，傅瑶被送出国，也是因为这件事。”傅廷阳看着她，目光与其说是坦然，不如说是一种解脱。</p>

季云苏微吸了一口气，虽然已经从沈夏那里听过，但从傅廷阳嘴里说出来，她没有愤怒，有的只是不知如何形容的酸涩和难堪。</p>

她垂下头，沉默许久，才问道：“所以...你对我的帮助，是为了弥补我。”</p>

想清楚这一点后，她才发现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租的傅廷阳的那套房子，比如他随时都会在需要的时机出现，比如他总是能把“帮助”这件事做到那么润物细无声，让她觉得他没有刻意帮衬，也因此对他没什么疏离感。</p>

还有贺兰阿姨，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见面后，会有那么多不正常的“好”。</p>

季云苏越想心里越难过，也委屈，咬着唇低声道：“你说我们是朋友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我一直都没什么朋友。”所以对朋友格外珍惜。</p>

傅廷阳呼出一口气，良久，才无力地看着她，“是傅家对不起你，我不能否认傅家对你造成的伤害，但我并非完全出于弥补。”</p>

那里面有多少真心，多少弥补，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他只知道，看到庄晏向她求婚，看到她戴上那枚戒指，心里有多痛。</p>

痛到他甚至宁愿这辈子没有和她相识。</p>

高认知的人很容易情感淡薄，庄晏是这样，他也是这样，不是不想爱一个人，而是把人看得太透，没了兴趣。</p>

可能打动庄晏的人，于他而言，也有同样的吸引力。她纯粹又自然，天真又聪慧，这一点，在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发现了。</p>

傅廷阳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先被吸引，还是先出于愧疚想弥补，他唯一知道的是，从一开始，他就彻底失去了竞争的机会。</p>

很不甘，真的很不甘，那种想得到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进入别人怀抱的折磨，甚至一度让他想要放弃自己的做人准则。</p>

哪怕现在，为了不让她对他狠下心，他依旧卑鄙地利用她的同情心。</p>

好想，好想就这样一直陪着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