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桂红面上喜色冲出，“你愿意我当然一万个同意。但是那娃儿脾气大，必须要顺着毛毛摸。</p>

这话我说了你就莫不爱听，你大她几岁，懂得比她多，见得比她广，心胸肯定也比她开阔，她其实还是个小娃儿脾气，你如果能多包容迁就她，日子肯定能和和美美。”</p>

“我明白。”庄晏点了点头，</p>

陶桂红几月来眼底的愁云终于彻底散开，没有什么比女儿有个好归宿更让她欣慰，此前想到女儿的后半辈子没着落，她就心焦得吃不下睡不着，现在就像是眼前豁然开朗似的，整个人都轻松了。</p>

庄晏端着盘子走进厨房，站在洗碗槽面前放水。</p>

陶桂红赶紧道：“我来洗，灶屋头油烟多，稍微蹭一下就是个油印子。”</p>

庄晏并没有让，一边洗碗一边问：“云儿小时候的事情从来没听她讲过，她小时候是什么性子？”</p>

陶桂红哈哈一笑，想到小时候，又颇为感慨。</p>

“小时候跟现在不一样，是个惹事的毛王，凶得很，稍不如意就要打人，惹急了连我都敢打，班上那些男娃儿都不敢惹她，她弟娃儿不听话，一拳打过去直接门牙都打落...”</p>

庄晏洗碗的手僵住，后方的声音越飘越远。</p>

从小生活在暴力、争吵的环境中，才会在幼年时以外放的攻击性来自我保护。</p>

而一旦自我意识形成，明白了班规校规社会环境以及人与人相处的条条框框后，这种攻击性就会内收，在内心深处形成更强的防御机制，从而变得沉默寡言甚至孤僻。</p>

这时候，她不再像只张牙舞爪的野猫，而是把自己蜷缩起来，躲进深深的洞里，只活在自己的封闭世界，不会轻易让人靠近，更不会主动去靠近谁。</p>

等到进入更大更复杂的社会，求生本能会让她释放出一部分自己，伪装成人们最喜欢的样子，来维系她认知里的必要社交。</p>

不会轻易给予信任，也不会轻易吐露心事，什么都藏在心底，表面给人一种她过得很好的错觉。</p>

这类人，真正剖开心扉的时候会更诚挚、投入、专一甚至奉献，可一旦遭到背叛尝到痛苦，就会立马缩回去，再难出来。</p>

庄晏两手撑在洗碗槽的水里微微颤抖，闭目良久，才重重吐出一口气，心里泛出密密麻麻的涩意。</p>

......</p>

季云苏正在客厅里看电视，一边等着母亲喊她一起收拾碗筷。</p>

傅廷阳自小门进，来到客厅门口。</p>

里面的人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小巧白皙的脚不及一握，脚趾翻来翻去，像是无聊极了。</p>

他不由一笑，惊了屋内的人。</p>

季云苏扭头看向他，有些惊讶，“傅部长，找我吗？”松了腿准备起身。</p>

“你坐着。”傅廷阳走进屋内，在对面的圆凳上坐下，“敲门没人应我就擅自进来了，想问问明天几点出发，但没有留你的号码。”</p>

季云苏恍然，将手机直接解锁，打开拨号界面递过去。</p>

“八点半合适吗？太早天还没亮，太晚又要错过上午。”她道。</p>

傅廷阳一面输入自己的号码，一面颔首，“很合适。我明早八点半来接你。”</p>

“如果早饭还没定，可以早点过来吃顿便饭。”如此也就可以抵消她坐顺风车的人情。</p>

傅廷阳将手机还给她，笑了笑，“好。”</p>

随后又似随意地道：“我在景阳街有一套两居室的房子，现在房客退租空了出来，你若是回A市要租房子，要不要考虑租我的那套，精装修，价钱也便宜，周围有超市、农贸市场，小区三百米内有公交、地铁，生活很便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