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桂红在里间厨房准备一天要用的食材，案板上叮叮咚咚切个不停，嘴上则是提醒，“放那儿，一会儿我来弄，你去休息。”</p>

季云苏不听，兴致勃勃将那些雪团成团。</p>

不过本以为是很简单的事，结果越滚越费力，还不到脸盆大小，就重得有些推不动，且雪球倒方不椭的，一点也不圆溜，毫无美观可言。</p>

好吧，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趣味盎然，季云苏放弃了这个雪球。</p>

“季律师，想堆雪人吗？”卫存竖起大衣领子，只露出一双浓眉大眼，看着亮晶晶的，炯炯有神，像只盯着主人的小狗。</p>

“卫警官早。随便玩玩儿，堆得不好。”季云苏尴尬地踢了踢那个四不像的雪球。</p>

“我来堆。”卫存立马磨刀霍霍，不由分说地就要上手。</p>

季云苏正要阻止，又被他忽然打断。</p>

“对了，你的工资。”他从衣兜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季云苏。</p>

季云苏接过，客气笑着：“谢谢你。我没有银行卡，每次都打你卡上，还麻烦你给我送过来。下次到账后你告诉我，我自己去拿就行。”</p>

“小事。”卫存蹲下身去摆弄那个寒碜的雪球，一边道：“不过还是建议你把社保医保都买上，尤其是医保，你去医院肯定能用得着，买个农村医...”</p>

“嗯，我会考虑。”季云苏将手套递给他，“戴上吧，太冷了。”</p>

卫存笑，伸开双掌，“我手大，手套会给你撑坏。”</p>

季云苏看着他古铜色的宽厚的手，很有力量感，自己的手套确实显得有些弱了。</p>

她的思绪忽然飘远了些。</p>

他的手也很好看，但更修长，没有那种厚钝感，是精致高雅的男人味，很迷人，且皮肤白皙，看着他的手，就不禁让人想到“胜券在握”，优雅、自信、泰然，和冷漠。</p>

和眼前这双手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p>

心里又开始发堵，季云苏咬了咬舌尖，收回神思，劝道：“不用堆了，反正过几天也会化，别冻了手。”</p>

这种留不久的东西，就和鲜花一样，只能保存几天，她骨子里都不喜欢，要费很多心思，可只能短暂保留，麻烦无比。</p>

彼时她想玩雪的那点心血来潮，已经消失殆尽。</p>

“总有几天可以欣赏，我给你堆个大的，就能放得久些。等化了之后你不喜欢，我就搬走。”吕存兴致很浓。</p>

季云苏眼眶却莫名一热，慌忙转身，“谢谢，我去趟洗手间。”匆匆从旁边小门进了内院。</p>

院子里一片宁静，青石砖有一种古老的厚实感，季云苏每每站在这里，就会有种脱离了现世的舒畅和轻松感，那种愉悦会带起心尖的微悸，特别舒服。</p>

雪白的布偶猫在老树下的竹椅上蜷缩成一圈睡觉，许是光亮太刺眼，两个毛茸茸的前爪交叠着挡在眼睛上，可爱极了。</p>

“安安。”季云苏看着毛茸茸的小猫咪，心都快化了，不自觉就嗲着声音亲上前。</p>

安安很轻很轻地嗯嗯两声，掸子似的大尾巴摇了摇，算作回应。</p>

季云苏将脸埋在那团毛茸茸里，用力一吸，满满的阳光味道，像是晒够了的棉花一样柔软。</p>

心里所有的情绪都被这柔软抚慰。</p>

“卫警官，你这差事好耍哦，跑别人家门口来堆雪人。”</p>

街外传来一道大笑声，虽在笑，也不似嘲，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弹出来，带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侵犯感。</p>

季云苏脸色沉下来，起身就往外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