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刘氏说的，裴府被皇上查抄，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被一扫而空，之前的富贵楼台仅剩下一片斑驳，萧楚。</p>

十安对这里的眷恋不比柳觅少，她焦急地穿梭在每一个房间，似乎想找到点熟悉感，可绕了一大圈带着一脸的遗憾回到柳觅身边。</p>

“如何？”柳觅站在亭子前，看着干涸池塘里被枯叶半盖住的死鱼。</p>

“连香案，床榻都搬空了，显然皇上就没想让主人回来。”十安说着，心中愤愤不平，语气带着点怒火。</p>

柳觅回眸看了眼不远处书房的方向，想起去年冬季的时候，她还坐在裴云殇的腿上，说着情话，不过一年，物是人非。</p>

“既然你没找到什么，我们就先离开吧。”柳觅下了亭子，跟着十安准备朝府外走。</p>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破空声。</p>

“阿姊，小心！”柳觅还没反应上来，十安已经快一步把她扑倒在一边，翻起身和方才偷袭柳觅的人纠缠在一起。</p>

柳觅摔得狼狈，身上沾染上好些枯叶和泥土。</p>

可是她哪里顾得上自己，十安的武功和那偷袭她的人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是几招下来，十安已经出现败势。</p>

该死她得想个办法。</p>

柳觅翻起身，手摸到腰间的白粉，瞅准时机正打算朝敌人洒去。</p>

此刻乌云晕开，月光把裴府照亮。</p>

这偷袭她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林一。</p>

“十安！住手！”十安怔愣一下。</p>

“那是林一！”柳觅大声呼喊。</p>

也就这一声，挥剑的林一也停下手中动作，眼眸带着错愕看着站在一边的柳觅。</p>

“夫...夫人！”林一手中的剑扔在地上，和青石板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p>

小小的烛台在裴府的下人院子亮起。</p>

柳觅、十安、林一，围坐在一个破烂桌前，椅子都有些腐朽，柳觅大腿发力支撑着，才勉强看起来能使用。</p>

“林一，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为何没跟他去西州？”柳觅问。</p>

林一看着柳觅，说话的声音带着哽咽：“主子，不要我了。”</p>

“你说什么？”柳觅不解。</p>

林一道：“主子，在被皇上发配去西州之前，为了不牵连我们，把府中所有人的卖身契和点苍阁都如数交还。</p>

府中所有人都走了，林一心里清楚，林一再也找不到主子这样的家主，所以在官府人离开之后，就住在了这里。”</p>

柳觅眼底流出诧异，开始上下打量着这间下人房子。</p>

这房子之前便是林一的，尽管整理得有条不乱，可是许是入秋之后没有炭火的原因，本就背阴的房间带着一股子钻入骨缝的寒冷。</p>

“这里夏日也还好，冬日你要怎么熬出去？”柳觅关心地问。</p>

林一摇摇头，看着柳觅苍凉一笑：“林一属实没想过，林一觉得，主子走了，我应该代替主子，把这里守住。</p>

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来的人。”</p>

柳觅心中发紧，她朱唇颤抖道：“如果这个人不来了呢？”</p>

林一笑容更胜了：“那就一直等着，林一还有下半辈子耗着，林一舍不得主子伤心。</p>

而且夫人不是来了吗？”</p>

柳觅听着眼底都开始发酸，若不是她这一年在外漂泊练就这隐忍的能力，现在很有可能因为林一的话而泪流满面。</p>

“是，我回来了！”她幽幽开口。</p>

林一颔首：“林一就知道，夫人听到主子出事儿不会放任不管的。</p>

其实林一之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着，就是想给夫人说一件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