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阿娘知道。”张袖打断柳觅要说的话，伸手在她的脸上抚弄着，语气舒缓而平稳，“尽管我的栩栩什么都没说，可是几日前你突然开始做什么慈善，‘贱卖’袭香阁的香膏，我就知道，你可能又要走了。”</p>

“阿娘！”柳觅有些激动，张袖平常对她的关心其实并不多，尤其在原主的记忆里甚至还有些严厉。</p>

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许是她真的很忙，除了裴府的账目要打理，她还有袭香阁的事情要办，张袖的那点不苟言笑早都被模糊了。</p>

如今再一次和张袖单独相处，交心而谈，竟然又是她要走的时候。</p>

她答应了原主要好生照顾，却一直都在食言。</p>

“抱歉，阿娘！”柳觅有些激动，双手覆在张袖的手背上，才发现不过是一个秋季，她的手竟然比之前要粗糙，她太不合格了。</p>

“栩栩！”张袖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一边摇头一边道：“为娘好着呢，真的，好着呢。</p>

你不用担心为娘，为娘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p>

“真的？”柳觅抬眼看着张袖，现在她虽不算什么拥有万贯家财之人，可是也是不缺银子花的，给张袖也请了好些侍奉的人，可是她发现，张袖就像是一只加不进去油的油灯，哪怕再小心翼翼，也无法阻止她奔往油尽灯枯的终点。</p>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p>

柳觅想着，就打算试探张袖的脉。</p>

张袖比谁都机灵，早都看出柳觅的意图。</p>

她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起身走到药柜子前，拿出好些药瓶子道：“这是灵芝粉，这是千年人参做的药丸，这是还未吃完的夜交藤。</p>

细细数来都能吃到明年了。</p>

栩栩，为娘真的有在爱惜自己，只是这几日天寒，有些受冷罢了。”</p>

柳觅还是带着疑惑，可她又不想太过逼张袖，叹口气退一步缓和道：“既然阿娘怕冷，那好办，我一会就找人把隔壁的房间冲进规整，弄出一条地龙来，咱不用炭盆了。”</p>

“好！”张袖颔首，连质疑都不曾有。</p>

柳觅听她这么说，才放下心来，她回眸看着后院门口还在等她的十安，快到晌午，按照路程规划，她得走了。</p>

“阿娘...”</p>

“栩栩你去吧，阿娘会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p>

记得照顾好自己。”张袖一眼读懂柳觅想说的话，点点头把柳觅送出厢房。</p>

柳觅的走出袭香阁后门，在十安帮衬下骑上马背，在扬起马鞭的那一刹，最后看了眼张袖，夹紧马腹消失在文昌大街上。</p>

张袖站在原地如上次一般目送着柳觅离开。</p>

身后许嬷嬷走来给她披上了一件厚实的外氅。</p>

“夫人。”许嬷嬷担忧的看着张袖。</p>

张袖摇摇头，转而准备走进房间。</p>

“夫人明明想让小姐留下的为何...”</p>

“我不能这般自私！”张袖缓缓开了口：“锦州她救了快百万百姓，这次去西州或许也会尽绵薄之力。</p>

我伍家宗旨便是悬壶济世，我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差点迷失自己，栩栩能接替我守家族百年传承，我又岂能阻止？”</p>

“夫人...”许嬷嬷闻言，轻轻叹口气。</p>

“只是...”张袖颤抖的喘着气道：“上次我等到了她，我希望这次...我依旧能等到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