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附近的林间鸟语花香,青草郁郁。</p>
裴云殇在前面走着,覆手欣赏着面前的景色。</p>
张袖福身又行了一礼,道:“妾身感谢裴大人给妾身讨来这休书,请受妾身一拜。”</p>
裴云殇没回头,他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半晌,才说:“柳觅已经跟你说了吧?</p>
她这俩月都发生了些什么?”</p>
张袖颔首:“妾身也感谢裴大人这俩月对栩栩的照顾。”</p>
“无妨,银货两讫的事情,夫人大可不必这般。”</p>
张袖笑了笑道:“如果大人真的觉得是银货两讫的,为何又劳师动众地买了几个护卫,雇着车子亲自护送我们母女二人呢?”</p>
裴云殇回眸看着身后浅笑嫣然的妇人,道:“所以夫人叫裴某来,到底意欲何为。”</p>
“妾的身份,裴大人应该已经知晓吧?”</p>
裴云殇沉默,算是默认。</p>
“那...妾的另外一个身份,裴大人也应该多少调查一二吧?”张袖又问。</p>
裴云殇失笑,反问:“夫人问的是哪个?是夫人是伍家后人还是夫人曾经是花满楼花魁之事。”</p>
裴云殇的话就如同刺进张袖心中的一根针,尽管她已经想到对面这个似是一副寡淡模样,实则心机深不可测的男子早把她彻查个清楚,可如今往事再次被人提及,就如同她陈年的旧伤被掀开,让她压抑的嘴唇都开始哆嗦。</p>
“夫人大可不必紧张。”裴云殇把张袖的窘迫尽收眼底,“我之所以调查夫人,也只是想在跟柳中书谈及他给你休书一封的时候多一些筹码。”</p>
张袖听到这,惨然一笑,摇摇头:“他之前便怀疑柳觅的身份,所以这么多年,栩栩一直备受欺辱。</p>
他不是没彻查过,只是他手没那么长,摸不到想摸的地方。</p>
如今大人把这事儿挑给他,加之他又伪造柳觅的生辰之事悬在心上,我们母女这一双烫手山芋,巴不得扔给裴大人呢。”</p>
“烫手山芋。”裴云殇轻笑一声,摇头道:“对他可能是,可对我是雪中炭火,没有柳觅,我可能寸步难行。”</p>
张袖看着对面男子一提到柳觅便不自觉洋溢出的愉悦,心房一抖,脑中隐隐冒出个想法,又不敢肯定。</p>
过了半晌,她收起心中的猜忌,面色严肃地说道:“其实,妾请大人单独说话,是有一个问题,要问大人。”</p>
裴云殇看着她,等着她的后话。</p>
“听闻前任相国裴清是大人的义父,那他死之前可有给大人交代过什么?”</p>
张袖的话如雷鸣一样惊得裴云殇愣在当场,难得他冰封的脸上出现一条小小裂缝。</p>
“夫人和他认识?”他问。</p>
“算认识,也不算。”张袖的话回答得模棱两可。</p>
“那夫人为何...”</p>
张袖见裴云殇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心里便已经有了答案道:“原来,他的死真的是个意外。”</p>
“意外?你的意思,你曾经觉得他的死,是蓄谋已久?”裴云殇眯眼,揣摩着。</p>
张袖不再多言,只是对着裴云殇福身道:“既然前任相国大人没留下话,那么裴大人知道太多就只会负累。”</p>
话落,她深深凝了他一眼,有提前终止话题的意思,见裴云殇垂眸也没拦着,转身朝不远处众人休憩的茶楼走去。</p>
裴云殇定定望着身影慢慢变小的妇人,看来张袖比他查出来的身份更复杂。</p>
裴云殇回来的时候,日头已经没有晌午那般炽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