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虽谋反，词理不能动众，威力不足率人者，亦皆斩；谓结某真实，而不能为害者。若自述休征，假托灵异，妄称兵马，虚说反由，传惑众人而无真状可验者，自从袄法。父子、母女、妻妾并流三千里，资财不在没限。其谋大逆者，绞。</p>

唉，这流放三千里，不就是以北的极寒之地与以南的岭南之地嘛，与始安郡相差无异。</p>

温灵籁给独孤氏点了香，叩了首，在上香时，已有几日未哭的眼睛被眼前烛火香烟熏得有些受不了，忍着难受上完后。</p>

她只好退下几步，跪坐在蒲团之上，呆呆地望着独孤氏的牌位，轻轻道：“母亲，孩儿过得很好，阿姊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阿父他……他也过得还不错，母亲不必担忧。我是信阿父的为人，但又生怕阿父为人耿直着了他人的道……爱，我说着做什么，分明是要与你说些好的。”</p>

在她的心里，是相信一个人真正的逝世是不存活于任何人心中。虽说她与独孤氏未相处过很长时间，但在她襁褓中的记忆里，独孤氏是个温柔有力的女子。当时她的身躯还未发育齐全，未记得清楚独孤氏是如何逝去的。</p>

这分明想说些好事，可一开口便是哭腔十足，挑来挑去说不出什么好的事情。温灵籁轻叹一气，“母亲，我最近好似没有遇上什么好的事情。我之前定亲了，来这儿与你说了。”</p>

“虽说我并非真心实意喜欢他，但他是适合成亲之人。不知为何，发生那事之后，我再也不相信他，似乎能透过他的躯体看到了他本质上的恶。我只当那事是母亲在天之灵提醒我，免得日后成亲发生坏事，算及时止损吧。”</p>

温灵籁说着，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继续说道：“母亲，您是最了解阿父之人，他定然不会做谋反之事的，对吧？木将军前去调查此事，归京途中遇害，丢失了一卷巡查纪要。我这段时间，日日感觉自己喘不上气，不敢往坏处想。”</p>

她的这番话，令陪跪在她身后的垂荷桃夭二人心疼不已。温灵籁的绝望与窒息，她们也能设身处地感受到。</p>

刚巧走到偏殿外的折玄烛听到了温灵籁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完了。其中听闻温灵籁并不喜欢卫辞，内心轻松欢喜了起来。</p>

容见悄悄地去打量自家主子的脸色，想要看看自家主子听闻这话后，会是个什么反应。如他所想，折玄烛眉目舒展，眉峰上扬，眉宇间端着的正是一抹闲适自得，神态自若，仿佛这始安县主欣喜之人就是他一般。</p>

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好不容易酝酿了措辞，正要开口去给自家主子泼个冷水，却听见门边上忽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吓得他赶紧跟随自家主子往侧殿侧边走。</p>

“县主，莫要过于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见招拆招。”桃夭上前一步，要将温灵籁扶起来，垂荷则打开了殿内的门。</p>

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温灵籁，一步步从偏殿里出来。</p>

温灵籁抹了一把眼泪，“愿真伪因事显，阿父无其罪，此生安康。”</p>

想想之前，自己觉得来些动乱，是给生活添些趣味。可当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作为一名受害者，提心吊胆日日睡不好，真的很难受。</p>

“县主之心天地可鉴，便是佛祖听了都会动容三分。”垂荷说道。</p>

“嗯。”温灵籁回首，认认真真将偏殿的大门关上，殿内跳跃的烛光与袅袅升起的香烟在最后一刻，仍不忘刺痛她的眼睛。</p>

她有些难受，一时失了手，沉重古老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p>

“这……”温灵籁看着桃夭接替她关好殿门，拍着胸脯道：“是不是方才在母亲面前说了些不该说的，惹了佛祖不快，所以降罪于我？今日殿内烛光与香烟缭绕，总是刺疼我的眼睛。”</p>

“您莫要自己吓自己。”垂荷安抚道，“只是近日您操劳过度，前些日子日日流泪，伤了眼睛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