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九歌的眸光暗淡，声音微微有些发抖：“她给棠镇南做了妾室。”</p>

这个结果其实在棠妙心的意料之中，但是真听他说出来，她又有些唏嘘。</p>

虽然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中间明显是有误会的。</p>

她轻声问：“娘做了棠镇南的妾室后，你去找过她吗？”</p>

棠九歌点头：“找过她的，和她大吵了一架，她告诉我她嫁给棠镇南不过是要体验做小妾的生涯。”</p>

“我当时就气疯了，有些口不择言，骂她不知廉耻，正妻不做，偏做人妾室，且还是做我弟弟的妾室……”</p>

他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情绪太过激动，忍不住剧烈地咳了起来。</p>

棠妙心今天来之前，就想着问一下当年的旧事，怕他情绪激动，所以早早就配了适合他吃的止咳药。</p>

他一咳，她便递给他一枚止咳药，再帮他施了针。</p>

她知道以他的身体情况，并不宜情绪太过激动。</p>

他前面的回忆很多还是美好的，后面只怕全部都是他不想触及的回忆。</p>

他咳得厉害，帕子上满是血，就算是棠妙心自恃医术再精湛，都有些担心。</p>

他的身体亏空得太厉害，这两年身边必定有医术不错的大夫为他医治，他才能撑到现在。</p>

这一次他从归潜赶到大燕，一路奔波而来，再加上他原本就是个心思重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在加重他的病情。</p>

她为他止住咳后，轻声道：“爹，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p>

“以后我不问了，我只要你好好的！”</p>

棠九歌原本就体弱，昨夜一夜没睡，今天也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说了这么久的话，也确实有些乏了。</p>

他用帕子拭了拭嘴角的血迹，轻轻叹了一口气：“果然是越来越不中用了。”</p>

“只是说几句话而已，就成了这样，妙心，爹对不起你们母女。”</p>

这么多年来，他不知道苏灵儿为他生了一个女儿，从未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p>

不管当初有什么样的误会，终究是他对不起她们。</p>

棠妙心拉着他的袖子道：“我虽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但是你身体不好，一听到我的消息就不远千里地赶过来。”</p>

“我就知道你一定很爱我娘也很爱我，过去的误会不重要，往后的日子才重要。”</p>

她的脑袋在他的胳膊上蹭了蹭，轻声道：“娘在生下我没多久后就没了，你也不在我的身边。”</p>

“这些年来我虽然没吃什么苦，看着别人有爹娘疼，我却没有，一直都很羡慕。”</p>

“我容易闯祸，且闯的祸还不小，得有一个像爹这么厉害的人才能护得住我，所以爹你一定要长命百岁！”</p>

她这副样子乖巧的刚满月的小猫，可爱又柔弱。</p>

就算棠九歌知道她根本就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么柔弱，可是看到她这副样子，他的心都快要软化了。</p>

他以前觉得活在世上没什么意思，他在乎的人都不在了，多活一天也不过是多受一天的罪。</p>

如今他却觉得，他还有个女儿需要他照顾，他没能陪着她长大，却想再护她个几十年，以弥补当年犯的错。</p>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道：“放心吧，只要爹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p>

棠妙心轻扬起脸，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道：“我来算算，爹要是能活到一百岁，就至少能再照顾我五十年。”</p>

她说到这里又笑：“我一想到往后的五十年我都能各种闯祸横着走，我就开心得不行！”</p>

“为了庆祝这件事，我决定了，一会我就去闯个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