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大带着姜落落来到葫芦村底，攀上山坡。</p>

姜落落出生时，姜家的人便已搬到城中。若不是后来姜老大夫妇又搬回来，她也不会来到葫芦村。</p>

站在村底的山坡上向南望去，能够看到一座稍高些的山头。而姜家祖坟就在山头的另一边。</p>

姜老大目眺远方。</p>

他不止一次站在这里，恍惚中总能看到自家儿女从那边回来。</p>

“姐姐的周年祭，我没有去。”姜落落遗憾。</p>

姜盈盈遇害的那日是五月初七，那时她因误服苍辣子，正在病着。她娘为了照顾她，留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只有她爹去上坟。</p>

“今年是闰五月，等这月初七，我会去看她。”</p>

“不必了。”姜老大的喉间似乎压着一口气。</p>

姜落落疑惑，“怎么了，伯父？”</p>

“盈盈周年祭后的头七，也就是五月十四那夜，趁你伯母熟睡，我去把盈盈的坟刨了。”姜老大艰难地呼出一口气。</p>

“什么？”</p>

姜落落大吃一惊。</p>

今日沈崇安正好问她为何不开棺查看，她还说不必。</p>

“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姜老大的目光好似定在了前方。</p>

关于绣花鞋的事，本想瞒着姜老大夫妇。可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便传遍上杭，自然也止不住塞进他们的耳朵。</p>

见伯父这般神色，姜落落道，“姐姐的脚上没有鞋子？那双鞋子是早被盗走了。”</p>

姜老大的嘴一哆嗦，“何止是没有鞋子。”</p>

“还怎样？！”姜落落油然生怒。</p>

若再糟蹋尸身，等同二次杀人！</p>

“没有人，棺中无人，是空的！”姜老大回头看向姜落落，“盈盈丢了，盈盈早就丢了，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守着的是个空棺！”</p>

姜落落早已呆滞。</p>

她记得上次去坟前查看，绝对是多年没有人动过的样子。</p>

她想过鞋子可能是在姜盈盈刚入土时便被盗去，那时若刨坟之后再掩盖好，与刚下葬时没太大区别，去烧头七、二七纸的人也不容易发现。</p>

可她却怎么也不会想，连尸身也被一起盗走了！</p>

“这件事我没有与任何人说，不想让你伯母知道，也不想让人当做闲话胡说八道，还不想让你爹娘担心你。”</p>

姜老大满眼慈爱地望着姜落落，“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既然今日你来询问盈盈的事，便与你说了。免得日后你去看盈盈，见她的坟被人翻过而生疑。这件事在没有结果之前，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吧。若有人问起，就说我给盈盈修整了一下坟头，顺便也给子卿，还有你的祖父祖母都整了整。”</p>

姜落落早就留意到伯父脚上的泥土，还以为他在砍柴的山路上蹭到的，“您刚才也是去了祖坟那边？”</p>

姜老大点点头，“今日就都整完了。我还瞧了瞧子卿，他在。”</p>

“我知道了，伯父。”姜落落坚定地说道，“我会找回姐姐的。”</p>

“不论能否找回，你的安危最重要。我们姜家再经不住打击了！”</p>

……</p>

回城之后，姜落落很想去找沈崇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