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看这人一定是个有经历的。”罗明月道，“二郎，你说我看的对不对？”</p>

姜元祥将杜言秋送出门后回来，“娘子为何这般说？”</p>

“星河对他是真有成见，他却是在戏谑星河而已。你瞧星河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这杜言秋可是能忍着一张面不改色的脸。若不是天性如此，便是在成长中养成这般，不愿轻易与人展露出真性情。”</p>

侧厢房中的罗星河砰地推开窗子，“姐姐看的这般清楚，为何还留他吃饭？”</p>

“你姐姐向来敬重有胆识，讲公道之人。若说杜言秋不是善茬，可他肯为弱者出头，不惧得罪人，以‘非善’立威，行的也是‘好人’之道。正巧来了咱家，留顿家常便饭不算什么。只是没想到他当真会留下，属实没有一丝客气之意。娘子，我说的可对？”姜元祥笑呵呵地问。</p>

罗明月笑笑，“你只说对了其一。”</p>

“其二呢？”罗星河问。</p>

“我之前见过他。”罗明月道。</p>

“何时？”姜元祥诧异。</p>

罗星河一拍脑门，“在凶肆！”</p>

“原来娘记得，我还以为当时他去凶肆买香纸时，娘从外面回来匆匆，没有看清他的样子。”姜落落道。</p>

“当时是没怎么留意他的模样。”罗明月承认，“可我后来听人说，你曾在公堂上亲口指认杜言秋，说他去凶肆买过香纸，是为了邓知县！”</p>

“哦，娘知道这话啊。”</p>

姜落落不得不佩服那些传话的人，传的真够仔细。</p>

“是么？我没留意。”姜元祥摇摇头。</p>

“你老是说不要理会闲话，可有的闲话不能不听，尤其是从衙门传来的，别忘了，如今衙门里可是有两个咱家的人！”罗明月道，“你说咋有那么巧的事儿？落落在凶肆见过他，在县衙见过他，他又正巧碰见你，跟着来到咱家？”</p>

“姐姐是个明白人。”罗星河双肘支在窗台上。</p>

“还有，”罗明月斜藐了眼姜落落，“你不是说给他少算了钱，怎么没听你再提？短了账不认，又在咱家蹭饭，你能一声不吭？这还是不是你？”</p>

罗明月说着，伸指在自家女儿额头上戳了一下，“我看他也不像是个贪几文钱便宜的人，你说，那日你冒雨追出凶肆，真是为了那少算的钱？”</p>

“真的。”姜落落揉揉额头，“只是后来又见到，他不好意思不给，已经算清了。”</p>

“你就哄你娘，你娘没傻！”</p>

“娘子留下杜言秋，是想探这人的底，瞧瞧此人是否打什么主意？”姜元祥一脸凝重地询问女儿，“落落，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事？”</p>

“能有什么事啊？爹爹也说娘这阵子像是惊弓之鸟，她就是想多了。”姜落落没想到，问题又落在了自己身上。</p>

“娘都听说了，杜言秋是邓知县的朋友，来上杭是为祭拜好友的。他知道我曾插手邓知县命案，那日在凶肆问我话，起初我只是搪塞，后来见他失意离开，心下觉得过不去，便又追去多说了两句。娘要我安心养病，不想让我琢磨其他，我怕娘担心，便瞒了娘。娘若不信，就问舅舅，后来我与舅舅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