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该和费尔南先生的直肠告别了(2 / 2)

“最近有人看父亲的产业不太顺眼,总想在方方面面压着我们。”菲利克斯从手术台上收回了视线,“拉斯洛家族的钢铁厂一旦受到打压,恐怕匈牙利那边......”</p>

“我懂你的意思了。”</p>

现如今还敢动又动得了拉斯洛商业版图的人着实不多,全奥地利估计也就是上议院和国王有这点本事。但这些人里的绝大多数都不愿和拉斯洛搞僵关系,毕竟谁不爱钱呢。</p>

可如果把时间范围缩小到最近一个月,有个人就不得不注意了。</p>

“是艾丁森?”</p>

菲利克斯没有点头,只是说道:“有些人毫无商业头脑,奥地利的钢铁产品价格自然由钢铁企业自己说了算,限制价格波动是什么道理?虽然我知道国家暂时有些小困难,可也不该拿我们小企业开刀啊。”</p>

经他这么一提醒,克里希确实想起议院有艾丁森家族的一项提案,就是关于奥地利钢铁企业的。提案里就明确表示,在奥钢铁企业出现了严重不平衡的趋势,对国家长远发展不利。</p>

虽然弗朗茨对这份提案表现得并不积极,但一个问题顶不住别人反复提,万一出了岔子克里希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样,至少自己肯定会倒霉。</p>

“如果菲利克斯先生说的是关于钢铁厂的提案,最近确实有对拉斯洛先生不太有利的传闻。”克里希卖了个关子,“但也只是传闻而已,谁会和拉斯洛先生作对呢......”</p>

菲利克斯侧过脸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于他含蓄小心的风格:“子爵先生是不相信我们的情报能力?”</p>

“难道传闻是真的?”克里希迟疑了片刻,尽量表现得很为难,“虽然很麻烦,但我可以试着想想办法。”</p>

典型的十分话只说三分,但对菲利克斯来说,手里捏着匈牙利的工厂,有三分拿来表态就已经够了:“那我静待子爵先生的佳音了......”</p>

“我也是。”</p>

忽然这时手术台上传来了刚才护士说话的声音,似乎是血压心率出了问题。菲利克斯又重新看向了手术台:“我们还是快看看手术吧,感觉再不看就没机会看了。”</p>

......</p>

手术中时常会遇到血压不稳的情况,尤其是上了年岁的病人,出现低血压的几率非常高。</p>

虽然需要排除掉术中出现的大出血意外,但很多情况下,此类低血压只是血流动力学不稳定的一种表现,体现出一种生命体征数值时刻都在动态改变的现象。</p>

但因为没有检测方法的原因,19世纪只靠人的听力和手指触觉并不能立刻发现这种波动,</p>

这位手术护士不愧是经过了卡维的筛查后留下的精英,即使经过了三个小时的工作依然保持了一定的敏感性。至少她捕捉到了血压和心率的变化,已经相当了得了。</p>

术中平均动脉血压有一个血压和时间的临界值,理论上不能低于70hg超过10分钟,65-60hg则不能超过5,一旦低于55-50hg,必然会有心肾脑的损伤,只是程度不同罢了。</p>

费尔南的血压离临界值还有一些距离,只要不低于90/50都可以接受。</p>

但卡维手里远没有现代的急救措施,基本可以说从手术一开场就把能用的都搬上了台面,没有后手处理的空间。所以他必须把一切可能造成意外的因素扼杀在摇篮里:“给1号瓶加快一点滴速。”</p>

“好。”阿莫尔稍稍调整了皮条阀门,两眼盯着玻璃管里的液体,“......比刚才多了10滴/分。”</p>

“嗯。”卡维埋头继续看向手术区域,“你多注意注意病人的血压和心率,还有要注意麻醉深度,时间应该快到了吧。”</p>

“还有20分钟左右。”阿莫尔在刚才三个小时里算是摸清了费尔南应用乙醚的身体反应,“这次给的量不少,应该能多撑一些时间。”</p>

做法有些过激,但考虑手术时长和乙醚的短效性,这么做也情有可原。</p>

“嗯,你多关注着点。”</p>

卡维没什么好建议的,普通小手术他还能分心管管病人的生命体征,可这台手术实在分不出精力:“过五分钟后再给我血压和心率,我们继续手术,两边的拉钩都给我拉稳了,暴露好视野。”</p>

“好。”</p>

“灯过来一些。”卡维捏住贝格特提着油灯的手腕,拉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这才说道,“就先放在这儿,不要动。”</p>

“好。”</p>

“我会慢慢把需要切除的直肠段提拉出切口,刚才准备好的纱布呢?”</p>

“在这儿。”贝格特提着油灯还不忘把一个装了温水纱布的金属盆端上了手术台,“我之前就准备好了。”</p>

“好。”卡维从器械堆里找了两个直角钳,夹住肿块下缘的直肠肠管,“先确定好切割位置,就紧紧挨着肿块下缘。然后我们先不急着切,而是要再给病人的直肠做一次彻底的消毒。”</p>

赫曼问道:“石炭酸?”</p>

“嗯,就用石炭酸吧,用酒精太刺激了点。”</p>

卡维还是按照之前给阿尔方斯做痔疮手术时的直肠消毒方法,用一把纱布钳夹住一团沾满了石炭酸纱布直接塞进了费尔南的gang门里来回做清洗:“还好手术前肠道排空做得还不错,要不然这场面实在没办法想。”</p>

这么做并不是多此一举,而是为了防止在切开直肠时里面的残留物溢出污染盆腔。</p>

因为现代人对灌肠有抗拒,肠道准备往往做得很不充分,容易造成手术中的感染。但这对19世纪的人来说似乎都不能算是个问题,至少消毒后纱布上没有发现多少残留,还算干净。</p>

“在消毒时也需要注意不要触碰到肿块,不然侵染到粘膜层的肿块很容易引起出血。”</p>

卡维稍微给他的直肠做了些清洗后,丢掉了已经污染的钳子和纱布,又重新回到手术区域:“好了,咱们该和费尔南先生的直肠告别了,给我手术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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