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空”的盲盒(2 / 2)

卡维:???</p>

这不就是摆烂么......</p>

卡维摇摇头,拿起手术刀,把刀柄递给了尹格纳茨:“是不是阑尾炎还是得先抓到它才能下定论,但我坚信老师的诊断没错。”</p>

这话说得尹格纳一阵舒坦。</p>

“我就听你一回。”尹格纳茨站起身,又拿起了手术刀,“诸位,由于整个右下腹都没能找到神父大人的盲肠,那根阑尾像极了逃匿无踪的犯人。我们现在需要向上延长切口大约5左右,要切开更多的肌肉、筋膜和腹膜,然后暴露更多小肠。”</p>

卡维盯着手里那根小肠,继续沿着系膜向上寻找。同时,他也没有在一棵树上吊死,而是用了另一种找盲肠的办法,提起外侧腹膜,顺外侧腹膜向内寻找。【4】</p>

两个方向齐头并进,很快就有了结果:“老师,前面应该就是神父大人的盲肠了。”</p>

才刚扩大切口不足2分钟,卡维的发现让尹格纳茨又惊又喜:“真是意外之喜,看来我的诊断并没有错,神父就是非常典型的阑尾炎。这儿是盲肠,往下就是回盲部,在那儿还能看到黄绿色的脓汁。”</p>

对于腹腔内遇到的少量脓液,现代外科会用吸引器做暂时处理,如果发现脓腔或者穿孔,在手术中就需要用大量生理盐水清洗肚子。</p>

而19世纪就简单多了,因为没有吸引器,很多主刀医生看到就当没看到,更不会处理,顺其自然地放在那里,让它们随肠管蠕动流向各个组织间隙。</p>

淤积在体内的脓液轻则继续引起炎症,重则感染手术伤口,让整台手术变成白用功。</p>

卡维没开口,现在打断手术进程并不明智,所以就拿着两块干净的纱布,趁尹格纳茨寻找回盲部的时候,快速擦掉了脓液。虽然简单的擦拭没有用水清洗来得干净,但也是防止感染扩散的一个办法。</p>

尹格纳茨没注意到这些小动作,他的注意力全在刚刚找到的回盲部上。</p>

盲肠的一部分固定在了腹膜上,游离在外的那部分能看到连接的回肠,三根结肠带在此汇聚,这里就是阑尾根部所在:回盲部。然而在所有人眼里,这就是一个乱糟糟的肉团,本该连接在回盲部末端的阑尾却不见了,</p>

尹格纳茨诧异地给盲肠做着钝性分离,实在说不出话来:“这......这真是令人惊讶,神父的阑尾不见了!”</p>

场内听了这话,到处都是疑惑声,手里的食物顿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一个需要急着做阑尾切除术的病人,体内竟然找不到阑尾。而且不是出现了阑尾变异,也不是主刀技术有问题,而是真真切切地找不到。</p>

就连看过不少国外手术的瓦雷拉也惊掉了下巴,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里应该就是回盲部了,没道理找不到阑尾啊,到底是怎么回事?”</p>

“难道是我找错地方了?”</p>

尹格纳茨笑着自我怀疑了片刻,又来回对比了手中的肠管。在确定是回盲部无疑之后,毫不客气地发表了自己的观点:“阑尾确实消失了,这或许就是一种全新的内脏变异吧,天生的阑尾缺失!”</p>

眼前是奥地利的首席外科医生尹格纳茨,他的解说和手术就是教科书,观众自然能轻易接受。</p>

既然是阑尾缺失,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结束掉手术本来乙醚麻醉就不稳定,没人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失效。</p>

半个月前莫拉索就因为麻醉程度不够,半路苏醒差点毁了手术,混乱的场面还在尹格纳茨脑海里不断回放,他不敢冒险:“看来神父大人并不是阑尾炎。”</p>

赫曼已经在旁准备起了针线:“现在关腹么?”</p>

阑尾切除术中没有阑尾,如此荒唐的手术还是尽早结束掉算了。关腹就是尹格纳茨的本意,但当她刚要点头,卡维忽然插嘴道:“老师,我也觉得这是一种变异,但阑尾并不是消失不见了,而是刻意藏了起来。”</p>

“藏?藏什么意思?藏在哪儿?”尹格纳茨不懂他的意思,指着回盲部说道,“阑尾根部就该在回盲部,没可能跑去别的地方。”</p>

卡维知道自己直接说结果没用,索性指着一位护士手里的蜡烛灯:“越是明亮的地方就越容易堆积黑暗,阻碍我们的视线。我觉得阑尾就贴在盲肠周围的某个地方,用盲肠表面的浆膜层伪装了自己。”</p>

贴在盲肠周围?</p>

用浆膜层伪装自己?</p>

这些解释已经大大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因为从来就没人提过:“卡维医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p>

“你的意思是盲肠吞掉了阑尾?”</p>

“这太奇怪了,盲肠里面怎么会有阑尾的?”</p>

这是一种特殊的阑尾变异:盲肠浆膜下阑尾。【5】</p>

别说尹格纳茨不知道,就连全世界最顶尖的外科医生也都不知道,这是只属于现代的专业名词。卡维当然不能直接把名字说出口,因为就算说了也没人会信。</p>

观众的信任来得快去得快,很廉价,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差别,卡维要的只有整个手术剧场的绝对权威尹格纳茨的信任:“我确定就在盲肠内部,只要打开这里的浆膜层就能发现。”</p>

“切开浆膜层会影响盲肠的吧。”</p>

“盲肠管腔很大,就算真做修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p>

“那麻醉呢?”</p>

“就和莫拉索伯爵那时一样的处理办法。”</p>

尹格纳茨手里捏着手术刀,依然在犹豫:“你得先找到它的确切位置,我才能考虑要不要游离出来做进一步的切除。”</p>

“定位倒是不难。”</p>

卡维绷紧了盲肠一侧的浆膜,用指腹来回触摸,很快就找到了隐藏在其中的阑尾。就算它的样子变了,但经历岁月沉淀下来的手术触感却难以改变:“老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阑尾就在这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