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将展开后的纸张,平送到穆景寒的眼前,“这是我相公替陈老大诊治时,写的诊断书,有陈老大的指印在上。”</p>
穆景寒仔细的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确实是诊断出来的病因。</p>
而所谓的陈老大的指印,则是五指都在上面,就像是陈老大将整个手掌拍在诊断书上留下的,并非油红墨组成,而是一种油脂,历经多时,风干后更为明显。</p>
“陈老大请我相公诊治的场所,是一家酒楼,因为陈老大用过一些手撕肉,哪怕擦干净了手,手指头上仍旧会有油脂,我相公替他诊治完后,对于他的病情根本道不出口,便写在了纸上,他看完后生怒,一巴掌拍在纸上,正好留下了这五个油脂印。”柳氏条理清晰的将前因后果道了出来,“我相公在得知陈家死了个婴孩后,便知大事不妙,他让我将诊断书藏好,叮嘱我说,若他出了什么意外,让我不要轻</p>
举妄动,他相信这世间不缺公道,因为这世间还有许多维持公道之人。”</p>
说到这里,她黯淡了许久的眼里,出现了一道光,“我相信,你们便是我相公所说的那类人。”</p>
穆景寒从柳氏的手里接过诊断书,第一次觉得物证会是这般的沉重,第一次体会到了白柒柒的感受与坚持。</p>
以前的他掌管锦衣司,更多的是为了追查他母妃之死。</p>
其它的案子他也办,却从未走过心。</p>
而今,他意识到自己以前的路不对,宛若他以前的行事不对一般。</p>
他想要改变。</p>
“放心,公道自会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p>
“多谢!”柳氏又感激的磕了一个头,这才自己从地上起身,擦了擦眼角残余的泪珠,“我当真是糊涂了,各位贵人来了许久,还未给贵人们倒杯茶水。”</p>
“茶水,待公道来临那一日,我再来喝。”说完,穆景寒转身离开。</p>
陌影与流光跟在他的身后。</p>
柳氏这才注意到,陌影与流光的腰际皆挂有令牌,令牌上面刻写着一个凌厉的‘寒’字。</p>
穆景寒回了县府。</p>
跟在他身边的陌影与流光,唯有流光跟着回来了,陌影不知去向。</p>
县官有些忐忑的上前行礼,试探着问了一句,“寒王爷可知我们这有一处名山,从上面往下看,可以看到二百里长河水,滔滔不绝往东流,若寒王爷没有什么安排,下官明日便带寒王爷去瞧瞧这里的大好景色。”</p>
穆景寒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不必。”</p>
“这么说,寒王爷来此,是为了别的事?”县官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垂着头站在原地,等待一个回答。</p>
穆景寒没有再看他,迈步进了后院。</p>
县官只得站在原地,脸上的煎熬之色重新浮出。</p>
次日。</p>
穆景寒没再去陈家,而是直接去了陈老太太每月初一就会去的那间寺庙。</p>
陈家在此地是大户人家,每月给的香火钱不少,陈老太太上香时,整个大殿里除了僧人之外,再没有别的人在。</p>
陈老太太上了香,又拜了数拜,这才蹒跚的走至一侧,向庙里的和尚还礼。</p>
和尚念了一声佛号,而后道,“看你眉眼憔悴,似有心结,小僧备了些净心茶,还请陈老太太挪步内室小歇片刻。”</p>
“多谢大师。”陈老太太没有推迟,让身边的下人留在外面,自己跟在和尚的身后,进入内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