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理？”</p>
三个女孩诧异地看着沐春，这其中还有什么原理吗？</p>
“嗯，陈丰的父母跪在地上不愿意起来，并且持续哭泣二十多分钟对不对？”沐春问。</p>
“是的，二十多分钟。”刘田田回答。</p>
“你们劝了很久，该说的都说了，还是没有用对不对？老人是不是仍然很悲伤，仍然哭喊着，悲痛欲绝是不是？”沐春又问。</p>
“是啊，至少我上楼来找你之前是这样的，我下楼之后看到的也是如此。”刘田田愈发不解地皱起了眉头。</p>
夏小影很认真听着，脑子飞快转动，但还是只得出一个结论——超纲了。</p>
“陈丰的父母悲伤是一定的对不对？”沐春喝了口水，看了一眼楚思思。</p>
“我？”楚思思眨了眨眼睛，“悲伤肯定是一定的，陈丰刚死，老人家肯定是悲伤的。”</p>
“类似于疯狂地跪在地上不愿意起来，或者说今天早上在‘花园桥社区卫生中心的悲伤’是不是一定的，是不是无法控制的？”</p>
“难道？沐春医生的意思是老人家的悲伤是装出来的？”夏小影说完之后立刻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看着刘田田凶光闪闪的眼神连连摇头。</p>
“你胡说什么呢？老人都哭成那样了，说是装出来的，良心不会痛吗？”</p>
“田田。”楚思思拍了拍刘田田的肩膀，小声道：“别这样，小影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不要怪她。”</p>
“话不能这么说，”刘田田不顾楚思思的阻拦，继续说道：“我不认为老人家是装出来的，至少不可能全部是装出来的，又不是演习，对吧。沐医生还是你来说吧。”</p>
“我怕你打我。”沐春突然神色哀怨。</p>
“什么嘛，沐医生尽管说就是了。”</p>
“好，两位老人非常悲伤是不是？”</p>
三个女孩一头。</p>
“悲伤并非无法控制才长跪不起。”</p>
“怎么可能，沐医生怎么这么说，我不能理解，沐医生的良心不会痛吗？”</p>
“我就说我怕你打我。”沐春抱着脑袋，挣扎着揉了几下肩膀。</p>
刘田田异常生气地在原地颤抖，楚思思拍拍她，她又把楚思思的手甩了回去。</p>
意难平，气难消，刘田田一连说了几句刺耳的话。</p>
“沐医生怎么也说出这么没有人性的话。”</p>
“老人家今天的情绪肯定是不能控制的啊。”</p>
正在这时，沈子封出现在身心科诊室门口。</p>
“刘护士果然在这里啊，方主任想请你帮个忙，下午外科这边需要一位护士，我们的护士今天请假了，下午有一个门诊小手术。”</p>
沈子封说完，刘田田客气地答应了一声，又问道：“什么时候？下午手术几点？我在想我是不是来得及吃午饭。”</p>
“来得及来得及，下午两点手术，还早，你一点四十五分到外科这边来做术前准备就行了，我可跟你说好了啊。”</p>
沈子封眯着绿豆般的小眼睛，看上去和善极了。</p>
刘田田也报以相同的友善，还不忘问沈子封是不是吃过午饭了，瘦的都像是胃不好一样。</p>
“他的确胃不好。”沐春在一旁起哄。</p>
“别乱说，我没什么胃不好，我就是吃不胖体质。”沈子封和大家摇了摇手，下楼去了。</p>
沈子封刚走，刘田田的眉毛又翘了起来，抿着嘴，不到两秒时间，又开始怒气冲冲。</p>
“沐医生，我刚才还没说完呢”</p>
“等一等，你现在是不是火气还是很大？情绪很暴躁，非常愤怒？”</p>
沐春半躺在椅子上问道。</p>
“昂，没错，我非常愤怒好不好？难道有什么不对吗？虽然我很尊敬沐春医生，可是那两位老人可是刚刚失去了亲人啊，你怎么可以说他们的悲伤不是真实的呢？”</p>
刘田田的语速越来越狂，胸口欺负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双手紧握成拳，说话的时候，牙齿都仿佛要在嘴里打仗。</p>
“好，你现在很愤怒，没有错，你刚才也很愤怒是不是？”</p>
“什么刚才？我一直都很愤怒，我觉得难以理解啊。”</p>
“不，我的意思是你刚才也很愤怒是不是？刚才是指沈子封医生进来之前。”</p>
刘田田不知道沐春在说什么，她也没时间思考那么多。</p>
这个沐春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在这么简单的事情上绕不明白了呢。</p>
我从刚才开始就很气愤，这不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吗？</p>
除非这里有人眼睛不好，或者缺心眼了，或者有什么情感识别障碍了。</p>
“我的意思是沈子封医生来之前你是不是很愤怒？”</p>
沐春心平气和地又问了一遍。</p>
“没错。”刘田田索性用力点头。</p>
这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难道老人家的悲伤不被认可，这种事情还应该高兴吗？</p>
难道她愤怒还有错了？</p>
“是的，我就是很生气，我就是很愤怒。”</p>
刘田田提高了嗓音，理直气壮。</p>
“你没有。”沐春仍旧心平气和地说。</p>
真让人讨厌啊，怎么这种时候还能这么心平气和，沐春医生这个时不时不正常的毛病果然是发作起来猝不及防啊。</p>
到底还能不能靠谱了。</p>
“我什么没有？”气愤的刘田田跨步走到冰箱前，打开门，上上下下翻了一遍，找出一块奶酪和一瓶苏打水。</p>
打开瓶盖，咕嘟咕嘟灌下半瓶，最后还呛到了。</p>
“你其实并不是真的无法控制你的愤怒，你只是任由自己愤怒。”</p>
沐春说完，楚思思也震惊了。</p>
老师这是什么理论？</p>
刘田田就算不懂事，可是也真的是很愤怒，这种愤怒难道还是装出来的吗？</p>
\b“老师”楚思思轻轻喊了一声，想要说点什么，却觉得说不出什么话来。</p>
这可真的是盲区了啊，就像是停车场里的小猫，躲在角落里，看周围哪里都一样，完全不知道何去何从。</p>
不论从刘田田的行为还是她自己说的话来看，刘田田都很生气，完全就是无法控制啊，老师为什么会说刘田田只是不去控制自己的愤怒，还说她是任由自己愤怒呢？</p>
夏小影更是糊涂了，但是不重要，她本身就是来学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