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p>

渡口停着一艘夜航船，正亮着灯，上面挂着一面黑色旗帜，随着夜风摆动，平添几分诡异。</p>

黑旗没有任何图案，完全是用黑布裁剪而成，在灯光的照耀下，镶嵌着金边。</p>

“风陵渡的夜航船有挂黑布赶路的吗？”</p>

我问郭骄阳。</p>

郭骄阳微微一怔，不太确定地说：“有吧！”</p>

传呼带着黑斗笠，站在船头，大声喊道：“我今晚要拉货到下游去。诸位都是女子和少年娃娃。快点上来，我免费送你们一程。”</p>

岳青眉说：“有青灵护佑，鬼怪不足为惧！船行水上，你找召唤铁王爷相送。也不用担心船夫动手脚，杀人抛尸。”</p>

我略加沉思，大声喊道：“行！我们不能占您便宜，该多少车马费。我们一并付给你。”</p>

船只并不大。</p>

中间放着一只不太大的檀木箱子，散发着药材的气味。</p>

除此之外，并无它物。</p>

“船家，夜晚行船送货，都要挂上黑旗吗？这里面可有讲究？”</p>

我问。</p>

船夫压低了斗笠：“白属阳，黑属于阴。水面有溺死的人，不断有水鬼阻碍道路。我挂上黑旗，等于是向水面水鬼买一条路。我着急送一批药材倒下去，所以才急着赶夜路。”</p>

靠近风水世家郭家村，连渡口船夫也懂一些阴阳变化之术。</p>

我没有再问。</p>

夜航船开得很稳，在月光之下行驶在湖面上。悄然劈破开水面淡淡的雾气。</p>

晚上十二点。</p>

月亮高悬在头顶，边上还有两朵云朵，慢慢悠悠地飘着。一切显得格外的恬静。</p>

古夏靠在栏杆，缓缓地睡了过去。</p>

郭骄阳站在船边，看着川流不息的河水，轻声喊道：“娘！大龟。我走了。你们都要保重。”</p>

忽然，一阵哗哗水声响起，水面荡开了波浪。</p>

铁王爷从水底浮出水面，跟着船只边上，与我保持平行状态前进。</p>

“大鲶鱼，离开这段河域，不要在地方附近逗留。往上或者往下都可以。郭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手段多变，兴许还会抓住你。”</p>

我对着河面大喊。</p>

铁鲶鱼发出了叫喊声，一阵水花激起，数条大鲤鱼落在船上。</p>

“多谢你的食物。快走吧，修行之路无比艰难。你如今不受邪恶势力控制，有大把时间。记住，不要做恶事，贪图所谓的捷径。否则，苍天不饶你，九霄天雷不会放过你，我也不饶你。”</p>

我说。</p>

它跟着我们走了将近二十多里水路，最终隐没大河之下。</p>

多年之后，铁王爷庙宇重建，众人心悦诚服地祭拜，香火一直很好。</p>

“船夫，你贵姓啊！一路走来，黑旗招展，水面的确没有出现哀嚎的鬼物，你有些本领哦！”</p>

麻婴喊道。</p>

“我只是个跑船，有啥本领。你可以喊我老高。”</p>

船老大应道。</p>

麻婴站了起来，语调陡然提高说：“我看你与众不同，绝非等闲之辈。刚才大鲶鱼出没，一般船夫看了，早就吓得瑟瑟发抖，跪地求饶。你倒是冷静从容，丝毫没有半点惊慌。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遮遮掩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