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霄不答，给苏意禾系好安全带，说：“先回家。”</p>
谁想，半路上，苏意禾突然接到程继寻的电话。</p>
程继寻的声音在电话里非常微弱，然后传来一阵碎裂的声音，电话就挂断了。</p>
苏意禾脸色惊变，道：“程继寻可能出事了！”</p>
陆锦霄道：“别着急，我们先想办法确定他的位置。”</p>
苏意禾抿了抿唇，担忧道：“他好像想说什么的，但是没有机会。”</p>
半个小时后，贺不凡发来消息，说已经查到了程继寻的位置，在郊区一个废弃的破工厂里。</p>
他已经带着程继寻去了医院，让他们直接去那边汇合。</p>
苏意禾二人到达的时候，贺不凡神色严肃地介绍情况：“我到那个废工厂的时候，程继寻受伤倒在地上，周围没什么人。不过可以看出来，应该是发生过激烈的搏斗。”</p>
苏意禾蹙眉问道：“他现在怎么样？”</p>
贺不凡说道：“暂时没事，不过受伤不轻，目前还在急救室。”</p>
陆锦霄沉声问道：“现场查到什么线索？”</p>
贺不凡一脸遗憾：“对方很谨慎，清扫过现场，什么有利的线索都没有。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方下手很重，招招致命。程继寻当时应该被打得挺惨的……”</p>
苏意禾越听心越凉，喃喃道：“是柯柏书叫人做的么？”</p>
贺不凡诚实地说道：“没有证据，咱们也不好说，但是很有可能。”</p>
苏意禾担忧地望着急救室的门口，只能默默祈祷爷爷还有程浮生能保佑这个苦命的人了。</p>
贺不凡想起来什么，道：“对了，我在他口袋里发现了这个。”</p>
他刚要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就被陆锦霄不着痕迹挡了下来。</p>
陆锦霄沉声道：“你先离开这里，你活动轨迹太多，别让人发现你长时间出现在一个地方。”</p>
贺不凡心领神会，忙收手，没把东西拿出来。</p>
苏意禾从急救室的门口收回目光，望向陆锦霄，道：“咱们毕竟不是他家人，还是联系他母亲吧。”</p>
贺不凡道：“他手机不见了。”</p>
苏意禾若有所思道：“看来我之前听的那个声音，就是手机被毁坏的声音。”</p>
贺不凡说：“苏小姐，您放心，我有办法查，就是稍微慢一点。”</p>
陆锦霄见他离开，紧跟上，两个人在没人地方又聊了几句。</p>
“把东西给我。”</p>
贺不凡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说：“就是一幅画，画得还挺血腥恐怖的。”</p>
陆锦霄拿过来，展开画纸，果然是跟程继寻之前收到的两张画一样，可以确定也是裁剪下来的一部分。</p>
贺不凡好奇地问：“爷，为啥瞒着苏小姐啊？”</p>
陆锦霄冷着脸说：“你自己行动的时候也小心点，别着了道。”</p>
贺不凡露出一排白牙，笑道：“您放心吧，我经验比那小子丰富，不会出事的。”</p>
陆锦霄点点头，又提醒道：“以后再有这种画，直接给我。”</p>
贺不凡看出老板不想让他多问，所以也就直接答应。</p>
“爷，我先走了。”</p>
陆锦霄回急救室门口，看到苏意禾坐在长椅上。</p>
他在她旁边坐下，安慰道：“不用内疚，你也不能看着他一辈子。这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事，他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遇到什么后果，都需要他自己来承担的。”</p>
苏意禾叹气：“可是我们明明已经查到真相了，还瞒着他。”</p>
陆锦霄说：“瞒着他，他现在躺在急救室。不瞒着，他现在已经在太平间了。”</p>
苏意禾沉默，也不知道什么对什么错，一个头两个大。</p>
陆锦霄拍拍她的肩膀，继续安慰道：“你想想，程继寻这些年一直查找真相，柯柏书会不知道吗？但程继寻是不是还活着？这说明柯柏书没想让他死，他自信没人会查到他的头上。可一旦有人发现跟他有关，他是不会放过的。”</p>
苏意禾的心情稍微好一点，问道：“你的意思是，现在程继寻之所以能留一口气，也是因为没想让他死？”</p>
陆锦霄点点头：“他只是不想程继寻查下去。”</p>
苏意禾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是现在程继寻生死未卜，不知道能不能抢救过来。</p>
如果他死在抢救室，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p>
陆锦霄安慰道：“你可以告诉他一切，这本来就是他该承受的，不是你。”</p>
苏意禾望着鼓励且坚毅的眼神，突然发现这个男人在旁边，给了她很大的支撑力量。</p>
好久没有人陪她一起面对一些抉择，更是好久没人坚定地支持她做什么了。</p>
“好，如果他能撑过来，等他好一点就告诉他。”</p>
这时，抢救室的门从里面打开。</p>
医生说了大致情况，总之就是人救过来了，但是伤势很重，需要很长时间休养。</p>
几个小时后，程继寻才渐渐苏醒，不过他太虚弱了，什么都没说就又睡了。</p>
又过了几个小时，程继寻才真正的醒过来。</p>
程继寻的表情很无力，明明查到了线索，可是自己却没有能力继续抓住。</p>
他脸色苍白，看着天花板，遗憾地说道：“我真没用，我都不知道打我的人是谁。我想摘掉他的面罩，可是我都摸不到。”</p>
苏意禾安慰道：“现在什么都别想了，保住命才要紧。”</p>
程继寻绝望地看着她，眼泪从眼角滑落在纯白的枕头上。</p>
“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永远找不到真相了？我知道他们不想让我再查了。我是不是应该按照他们的意思，以后把这件事忘了，我该不该放弃了？”</p>
苏意禾抿了抿唇：“你先把伤养好。”</p>
程继寻看着她，像个孩子似的哭出声，“我是不是很蠢？这么多年，为了一个查不到的真相把自己的未来都搭进去了。”</p>
他红着眼睛，很是委屈，“我以前觉得我爸无辜，现在我开始恨他了。如果他当初把一切都告诉我，我这么多年就不用像一只没头的苍蝇。”</p>
他眼泪止不住的流，突然抓住手的针，就要拔出来。</p>
“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p>
苏意禾按住他，呵斥道：“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别乱动！”</p>
程继寻身上本来就没力气，只挣扎了一会儿，就瘫在床上了。</p>
苏意禾叹息：“好好养病，等你好了，我来告诉你真相。”</p>
程继寻神色迷惑：“你？你知道？”</p>
苏意禾点点头。</p>
程继寻不敢相信：“你怎么会知道？”</p>
苏意禾说：“前不久查到的，现在只能基本确定事实，但是没有证据。怕你太冲动，所以犹豫什么时候告诉你。”</p>
程继寻愣了愣，苦笑道：“你说的对，我就是太冲动了。如果我听你的话，现在就不会躺在医院里。现在想来，我上他们的当了。”</p>
苏意禾意外道：“你不气我瞒着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