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的家书快马加鞭送到了千门关，谢家二老一听到喜讯，当即开始收拾行囊，要往京城去。</p>

可他们无官无职，想走就走，谢济却还是关外侯，身份敏感，无诏不可入京，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收拾东西，只是旁的也就罢了——</p>

“娘，下人要全都带走吗？”</p>

这处宅子本就不大，下人也都是当年跟着他们流放去滇南的家中老人，眼下全都带上其实也不算多，但是这些人一走，这宅子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p>

谢夫人也有些无奈：“皇上信上说，谢宅已经收拾好了，那么大个宅子，总得人收整，咱们如今还是要低调一些，不好大肆采买下人，只能尽量都带过去照料。”</p>

话虽如此——</p>

“好歹给我留一个，我这衣食住行总得有人管吧？”</p>

“你这么大一个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p>

谢济：“……”</p>

他一个人虽然不至于饿死，但也不能真的只留他一个啊。</p>

“你把平宁两口子给我留下，等我回京的时候我再带回去。”</p>

“那不行！”</p>

谢夫人一口回绝，推着平宁上了马车：“明珠这伤还没好呢，平宁仔细，照顾人最合适。”</p>

“平宁是我的丫头，”谢济愤愤不平，“再说府里好几个丫头呢，怎么就非得带着平宁啊？”</p>

谢夫人没再言语，只抬手敲了敲车窗，明珠掀开车帘看了过来，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大哥，不能把平宁姐姐让给我吗？”</p>

谢济一哽：“……带走吧。”</p>

明珠欢喜一笑：“我就知道大哥最好了。”</p>

谢济下意识扯了下嘴角，正要傻笑，随即一个激灵回神，大意了，竟然被这么一句话给哄得松了口，他捏了下拳头：“带走平宁也行，你把孙婆婆给我留下。”</p>

孙婆婆是谢家的厨娘，这些年要是没有她，他都怀疑自己和谢蕴长不大。</p>

“大爷要让老奴留下，老奴就留下，老奴最愿意照料大爷了……”</p>

孙婆婆扶着儿媳弯着腰走了过来，走一步抖三抖，那颤巍巍的样子仿佛下一瞬就会摔倒。</p>

谢济张了张嘴，又给闭上了，算了，孙婆婆这样就算留下，他也不忍心让她照顾自己。</p>

“你还是跟着去京城吧。”</p>

他泄了口气，孙婆婆一听这话当即腿不抖了，腰也直了，健步如飞地上了马车。</p>

谢济：“……”</p>

他知道京城好，但他就是晚回去一两个月而已，至于吗？心思都耍到他头上来了。</p>

“我不管，你们得给我留一个，我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里过年。”</p>

他索性跳上车辕耍无赖，谢夫人摇头叹了一声：“行了行了，还能真让你自己留下？娘把平安留给你，他陪着你长大的，素来妥帖，满意了吧？”</p>

谢济当即心满意足了，有个人陪着就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