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在门口站了很久，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会进去，可步子却就是挪不开。</p>

看守幽微殿的内侍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些不明白皇帝这是在干什么，却是一个字都不敢问。</p>

一点光芒忽然自黑暗中亮起，并朝他们迅速靠近，玉春气喘吁吁跑了过来：“皇，皇上，可算找到您了，王大人来了！”</p>

殷稷一顿，王沿比他想的要更沉不住气一些，虽然主动权在对方手里，合作没那么容易达成，但这么久以来总算有个好消息了。</p>

“回去见见吧。”</p>

他抬脚要走，手背却落下一点冰凉，他微微一怔，就这愣神的片刻，雪花便密实了起来，短短一瞬间，目之所及便一片苍茫。</p>

这场酝酿了两天的大雪终于在这一刻落下来了。</p>

“姑姑，下雪了！”</p>

秀秀的声音忽然传出来，殷稷不自觉看了过去，却被厚重的门板挡住了视线，可他却仍旧仿佛看见了什么。</p>

他看见谢蕴推门走了出来，站在廊下仰头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她一向喜欢下雪，每逢这种时候也不管自己冷不冷，总要抬手去接，可手一抬宫装便会滑落下去，将她纤细的手腕露出来，那雪花也会一片一片落在她掌心，然后化作晶莹的水滴。</p>

“果然，好大的一场雪。”</p>

谢蕴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听起来心情不错，精神也不错。</p>

殷稷不自觉扯了下嘴角，抬手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身影慢慢消失在苍茫大雪里。</p>

“姑姑，等雪再厚一点我们堆雪人吧？”</p>

秀秀兴奋地跑出去转了个圈，说是等雪再厚一点，她却已经蹲下身团起了一个小小的雪球。</p>

然而直到她雪球团完谢蕴都没有回应，她困惑地看过去，就见对方正看着殿门发愣，脸色有些恍惚。</p>

“姑姑，您看什么呢？”</p>

她抬脚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隙往外头看了一眼，茫茫大雪里，长长的宫道上什么都没有。</p>

“没事，就是刚才……”</p>

谢蕴揉了下心口，刚才心跳忽然快了两下，目光不自觉就被这扇门吸引了，她也不知道缘由……兴许是这样的天气容易让人胡思乱想吧。</p>

“这雪好大啊，听钦天监说年底还有一场大雪呢。”</p>

秀秀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手都红了却还要去玩雪，谢蕴将她拉起来：“莫要碰冷的，等明日带上毛套袖再来，回去歇着吧。”</p>

秀秀不想走，抱着谢蕴的胳膊撒娇，以往谢蕴并不会心软，可她实在是很久没见秀秀了，而且这宫里，她是为数不多几个会来看自己的人，实在是很难让人不心软。</p>

“罢了，那就留下吧，和我讲讲宫里最近都发生了什么。”</p>

秀秀听见“留下”二字刚要欢呼，就被后面那句话说得僵在了原地，宫里发生了什么……</p>

“我忽然想起来我其实还有些活没干完，今天不能留下了……姑姑，我先走了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