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萝被几个小太监抬回了含章殿,谢蕴一脸冷静地擦拭青石地面上的血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p>
可原本无时无刻不在讥讽编排她的宫人们却再没敢开口,连带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在地面上的脏污也不见了影子。</p>
但那是后话了,此时谢蕴只想擦干净这些血迹,然后回去给自己的嘴角上点药。</p>
有点疼呢。</p>
不远处看了全程殷稷迟迟没开口,蔡添喜也没想到他们紧赶慢赶回来,遇见的会是这么一幅场景。</p>
不止没来得及英雄救美,还被谢蕴的残暴狠辣惊了一把。</p>
在这宫里,虽然背地里的狠辣手段层出不穷,可大庭广众就这般不客气,还是头一个。</p>
他有些摸不准殷稷的想法,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还该不该为谢蕴说话,只好沉默不语。</p>
殷稷倒是并没有露出别的情绪来,大约是早就知道谢蕴不是个柔软心善的人,并不觉得意外。</p>
可眼底仍旧流露出了失望,宁肯冒着和庄妃对上的风险亲自动手,也不愿意服软来求朕……</p>
明明是你有错在先,服软就这么难?</p>
蔡添喜见他站着不动,小声道:“皇上,要不要过去看看?”</p>
殷稷迟迟没出声,半晌后却转身就走,一句话远远地飘了过来:“她的事朕懒得管。”</p>
蔡添喜心里失望,却也只能应声,又抱着厚厚一摞折子跟在殷稷身后回了御书房。</p>
此后几天仿佛宫里就没了谢蕴这个人一样,殷稷再没问过,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蔡添喜的错觉,总觉得对方的脸色一日比一日糟糕。</p>
就跟年前谢蕴被关在偏殿里最后那几天的时候一样。</p>
可他也不敢问,转身出去泡了杯参茶,却是刚回来就见刑部侍郎正在门口徘徊。</p>
“大人怎么不进去?”</p>
刑部侍郎讪讪一笑:“这就进去了。”</p>
这一看就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蔡添喜连忙往角落里躲了躲。</p>
刑部侍郎磕完头没起身,头都不敢抬,一口气将要说的话都说了:“皇上,庶人殷时长跪牢中求您开恩,允他在先皇生忌那日祭拜,聊表孝心,这是他的血书。”</p>
殷时便是曾经的齐王。</p>
蔡添喜接了血书,却不知道该不该呈到殷稷面前。</p>
殷稷的脸色却已经狰狞了起来,虽然过去了六年,可每每提起这个人,他心里的戾气都会控制不住的涌上来。</p>
如果说他对谢蕴是带着矛盾的怨,那对齐王,就是到了极致的恨,若不是有那么多宗亲看着,有先皇的遗诏拘着,他早就将那个人扒皮抽筋,千刀万剐了!</p>
可即便如此,在先皇将他贬为庶人,圈禁别院之后,他还是在登基的第一时间把人移到了刑部地牢,他要这个人就算活着,也一辈子不得见天日。</p>
这个人就该活得不人不鬼!</p>
“他的日子看来过得太好了,竟还敢来招朕的眼。”</p>
刑部侍郎低着头讷讷不敢言语,他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可齐王母家毕竟是王家,那么大一个世家在那,这面子他不能不给。</p>
何况,当初能拿到参加科考的资格,他还是挂靠的王家,这让他想拒绝都没底气。</p>
只是眼下他也着实不敢多说一个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