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图失窃不过是个小插曲，这几天锦城一直风平浪静，四国之人隐匿各处，锦城集市热闹如初，掩饰了暗中的波涛凶涌。</p>

祁暄和明琬回了宅院，一只脚尚未跨进门便听到后头火急火燎的声音。</p>

“吴大人有事？”明琬松了祁暄的手，回眸问道。</p>

吴朗看都没看明琬一眼，揩了把汗，朝着祁暄拱手，“下官有罪……就在数日前，锦城几个衙役染上了一起怪病，死时全身溃烂，面目全非，下官下令掩埋了染了怪病的尸体，后来这几天也算风平浪静，谁知今日集市上又死了几个百姓，同那些死去衙役的症状一般无二。”</p>

祁暄与明琬相视一眼，面色微变，“进去说。”</p>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所有关于锦城疫病的资料都摆在了祁暄面前。</p>

就在一个月前，锦城河西县暴发了一起瘟疫，屠夫三口人皆死在家中，邻里发现时，那几人已溃烂得面目全非，吓得邻里赶忙报官。地方官员为避免引起恐慌，下令封锁消息，只派出医官和官兵查探疫病的根源。</p>

结果不过几日，医官和官兵皆染上了疫病，起初只是手臂上出现红斑点，极痒难耐，只能不停的抓挠，后又伴随轻微发热症状，医官开了几剂药服下去仍无济于事。第二日症状加重，整条手臂出现脓疱溃疡，痛不欲生，更有老人儿童蔓延到脸上，已辨不出原先样貌。三日后，腐肉已遍及全身，呻吟声渐弱，严重者已变成一巨死尸，腐烂的气味弥漫在空中，引来无数蚊虫叮咬。</p>

官府一面封锁县市，防止消息传到朝廷，丢了头上那顶官纱帽，一面又设病坊隔离染疫百姓，疏通河道，往河水中洒药剂，让百姓饮用。</p>

然疫病愈演愈烈，消息尚未传到朝廷，地方官员将染了疫病的百姓聚在一起焚化，勉强遏制了疫情扩散，此举却引起了民众的反抗和恐慌。些许染了疫病百姓为了不被焚化，大难临头各自飞，扛起家里的铁铲，大刀，不要命似地往隔壁县跑。</p>

守城官兵大都是些贪生怕死的，见到那些面目溃烂的百姓如见瘟神，哪里还敢拦。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屹今为止，疫病已扩散至周围五六个县，以河西县最为严重。</p>

河西县知县一看瞒不住了，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写了折子，八百里加急上报朝廷，锦城距殷国都城路途遥远，朝廷还未收到消息，锦城又出了事。</p>

“焚杀百姓，瞒报疫病……”不等祁暄发话，明琬将手上的密函丢了出去，直直砸在吴朗脚边，咬牙道：“身为地方父母官，你们就是这么为民做事的？”</p>

吴朗没想到从一个女子身上能看到这么重的杀气，战战兢兢回答：“宸王妃，这您就错怪下官了，底下人官员官官相护，串通一气，这是几百年来都杜绝不了的风气。下官不敢有任何欺瞒，这不第一时间就来禀告殿下。”</p>

“休要多言。”明琬冷声道，眼中的寒意一丝丝流露，“现在带我去看看那些染了疫病的百姓。”</p>

六年前，她曾亲眼目睹疫病肆虐，哀鸿遍野，而那些官员用了用样的法子坑杀百姓。她看着尚在襁褓的婴孩就这样被活埋，那双明亮的眼睛尚未见过世上的善意和美好，便先被世人的邪恶与丑陋扼杀。</p>

她那时才跟着院使学医不到一年，面对无数哀嚎和哭声只有浓浓的无力感，一路蔓延至周身骨髓。</p>

现在她有了能力，又怎能见死不救，令六年前的惨状重演？这样她又怎对得起院使的谆谆教诲？</p>

“这……”吴朗打了个寒噤，求助性看着祁暄。</p>